凉风袭面,衣袂翩飞,身在琅琊溪旁,会稽山下,三年前那一场厮杀,溃不成兵,因为自己的倨傲狂野,未能听范蠡劝退的良言,最终被围堵在山顶之上,不能进退,最终为了苟活,保住越国江山,忍辱三载,卑躬屈膝,含污忍垢,生不如死。
仰望山顶,秋阳已经悬在高空,刺疼了眼眸,越王道了一句:“我勾践回来了。”
众臣子又纷纷叩首,呼道:“大王回国,重建我国威。”声音之浩大回响与会稽山上,连绵不绝。
因为越王一声感叹,激起了他们雄心,却不想,紧接着,苍凉的笑声挡在耳际,剿灭了他们燃起的雄心壮志,但为越王道:“勾践已经得到教训了,不会在不自量力。”
他像是在回复他的臣子,又亦像是在对天说话,声音中除了感叹,以前那个狂傲自信的君王像是被时间擦拭了棱角,没了斗志。
一众臣子愣在原地,左右相视一眼,眼中透着疑惑。
灵姑浮将军上前,身为武人一心只想雪耻,自是没有文臣肚中的弯弯绕绕。
不卑不亢道:“大王,您忍辱三载,我们亦是,那吴国的将领对我越人摧残,我们生不如死,还能苟活到现在,只为了一雪前耻,誓将今日践踏我们之人终有一天踩到脚下,大王您这句话又是何意,难道您就甘愿一生臣服他人脚下,不顾您百姓的生死。”
勾践闻之却不恼,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将军,都是无力的一笑道:“甘愿臣服他人脚,哈哈,我勾践如今也轮到这副田地,不,我不是甘愿臣服与他,而是臣服与天道,天命不可违。”
然,又因为一句天命不可违,引发了众人小声的议论,大都一知半解,更是有人叹息道:“我越国大王信天命,他的信天命,事已至此,我越国哪里还有翻身之日。”
行人大夫闻此一笑道:“你也无需悲观,天命是不可为之,但君王之命,又岂同你我。”
越王视若罔闻,越过众人,扶起坐在石上的雅鱼,一同乘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诸暨城走去。
此时的吴王身在吴宫中,眺望远处的越国,对着身后的伯噽道:“寡人是不是真的错了,不应当放勾践回国。”
伯噽一笑道:“勾践早已是惊弓之鸟,豪情壮志早就被光阴消磨,留着他在吴宫倒不如放他回林,大王也博得一个美名不是,再者西施夫人定是心中感念,岂不是两全其美。”
越王闻此,爽朗的一笑道:”你倒是看的透彻,寡人以前可是埋没的你的才华。”
伯噽遂即颔首,称道:“伍相国谋略远大,微臣不敢自居有什么本事。”
遂即又不失时机的探问道:“大王,准备处置伍子胥,若他不归国,如何处置。”
越王旋即神色一冷。
夷华现行道了诸暨城下,百姓们衣着褴褛,大都穿着粗布衣裳,不能御寒,一副翘首期盼的模样,伫立在寒风中,欲迎接他们的大王。
夷华放下帘子,对施琅道:“娘身体可好,叔叔婶婶呢?”
施琅道:“娘与施珩在文种大人府上,当初为了避开伍子胥的追查,便如今一直安居在此,叔叔婶婶亦是还就不曾见过,也不知安康否。”
夷华闻此,道:“哥,夷华累了,想家了,想念诸暨村的悠闲惬意,我们携娘与弟弟回家吧。”
施琅看着妹子眼中难掩的困乏,一方面本就是患病在身,在一方面,一个弱女子,三载深居虎穴,岂能不累。
想此,施琅眼中,泛起疼惜道:“妹子,要不先在文种大人府上住下,待到你的身体康复也不迟。”
夷华摇头,笑称道:“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狗窝,夷华就是想念我那陈旧的木床,心念裂了缝的梳妆台,心念蒙了一层灰的铜镜。”亦是想念当初悠闲的时光,却隐在心中,未曾道出,只因为徒增伤悲,没什么意义。
施琅见自家妹妹犯起了倔脾气,只能连连点头,道了三声是,说:“我们兼程回家。”
未到文种府门前,夷华便看到立在府外,焦虑等到多时的母亲,还是同以前一眼,未有什么变化,弟弟道是又长高了许多,侧颜俊朗,少了些稚嫩。
车停,夷华还未曾下车,自己母亲那高亢的嗓音便侵袭入耳,骂骂咧咧道:“你个死丫头,三年不闻音讯,报个平安有那么难吗?”
夷华呆坐在车上,哭丧着连,像施琅请求道:“我们不携老幼了可以吗?”
施琅嗤笑道:“你也是活该,该骂,你可知娘有多担心你。”
夷华只得壮胆,畏畏缩缩的探出头来。
正瞧装上了自家豪迈撒泼的母亲挽起衣袂,一副大干一场的模样,道:“死丫头,你给老娘下来。”
夷华央求道:“娘,咱有话好说,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却只问形似母老虎的母亲大人一声令下:“你给老娘下来。”
夷华无奈,战战兢兢的下车,不一会,便有两三围上前来,凑热闹。
“娘,我错了,您消消气,我诚然站着,让您出气。”夷华一不做二不休,只盼着老娘能早点消气,别处什么洋相。
徐氏却当真一副铁了心的模样,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这个野丫头,于是摩拳擦掌,向着夷华走来。
夷华任命的人闭上眼睛,却在徐氏走进的时候,下意识踉跄了一下,栽倒在自家母亲大人怀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