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 的杀戮划破了夜本该有的宁静,或是壮志,振奋军心的呐喊声,或是痛彻心扉的呼痛声,或是惊心撞击宫门的“咚咚”声,或是箭雨淅淅沥沥落在地上空洞的声响,一切都叫人不无惊心。
这样的响动,谁又能安睡,但是城中寻常百姓家,不曾燃亮一盏夜灯,宁愿蜷缩在一片漆黑中,瑟瑟发抖。
馆娃宫一片灯火明亮,这样的嘈杂,使得人心惶惶,再这硕大的吴宫中,只有西施猜到了,也只有她一人镇定。
但尽管如此,西施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机会,如此进的距离,见证疆场的残酷,身边的侍婢哪里还能像平日里的分寸,皆已经抱团相互安慰,妄图用彼此的温度寻到一丝的安慰。
婢女颤栗着,怯生生的我问道:“西施夫人,越王不是已经臣服我吴国了吗,竟敢在大王出征的空档,夜袭我吴国,太子可抵挡的住!”
西施眉宇间的泰然,在面对这朝夕生死的处境下,与她娇弱的模样大相径庭,为什么泰然处之,是她早有心理准备,西施只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这样的局面是她的使命,她完成的很出色,但是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早已被似黄莲般的苦水吞噬。
将自己最好的韶华给了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而那人奉上一片真心,承诺要让她称成世间最幸福最高贵的女子。
是她凉薄,是她负了他,西施听着外面近在咫尺的杀戮声,一遍一遍问自己,却仍不知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婢女看着陷入沉思的西施,又试探的唤了一声:“西施夫人,您说太子可抵挡的住!”
正在这时,一阵急切又稳重的脚步声,伴着一声煞是自信的话语道:“本太子当然抵挡的住!”
西施闻声,穆然起身。
但见太子友眉宇间有一丝得逞与轻蔑道:“西施夫人,哦不,我应当尊称您一声母妃!”
“不知太子此时来我宫中有何事?”
太子不急不慢道:“母妃难道看不出?”
西施不做声,只仔细的看着太子一人话语,而对于他的来意,西施岂会当真不知,外面是他母国的故人,她是越人进献的美人,是害她母后落入冷宫的罪魁祸首,现在哪里有她的好。
但是西施却看得透彻,要是太子友今日来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那算他还有些头脑,最起码寻了自己一时的快活,若真是如此,纵然是自己不幸难逃此劫,到时大王一旦追究,大可随便用个“以死谢罪”的罪名顶替了。
但若是他妄图将自己视作人质,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那当真不怪大王看轻了他,既然他是越王献给大王的美人,便足以证明她的地位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这棋子说弃便可弃了,越王断不会为了她一个亡国女,而放弃现在大好的时机!
果然,太子友道:“你说,若我用你来要挟越王,这否能将硝烟熄灭!”
西施心中冷笑道:“奴家卑贱身躯,承蒙太子高看了!”
太子友脸上冷笑道:“也对,一个残花败柳之躯,还指望范蠡会心软,说服越王,如今他佳人在旁,哪里会顾及你的死活!”
西施脸上露出少许震惊,道:“你何出此话?”
“您还真是恬不知耻,非要我将话讲明,可是让我在歌颂一番你与范蠡婉转凄美的爱怜!”
西施听闻,身形晃动,神情萎靡失神下,栽向了冰凉的地上,身上的痛楚,让西施恍然知道,这里不再有人护她!
她的神色波澜不惊,闭上眼睛,心中道:“我夷光认命了!”
太子友冷笑一声,道:“将西施打入冷宫!”
一干侍婢听闻,匍匐一地道:“太子三思呀,西施毕竟是大王最疼爱的人!”
“太子息怒呀,若是西施夫人当真做错了什么,还是等大王回宫,在做定夺!”
“太子,息怒呀!”
一声声的恳求,却将太子友心中报复的快感燃尽,冷眼相看,道:“谁再求情,拖出去杖毙!”
空气中阴冷的氛围,却是比四九的天更是彻骨的寒。
内侍上前来,从了命令,道了一声:“西施夫人,得罪了!”
一干人等,蓦然无助的看着这个受尽万千宠爱于一身,从一个进献的美人,在备受朝野争议中,竟在三年未满的期限里,荣升为夫人。
大王爱她,为她建造亭台楼阁,大王爱她,为她驳斥所有非议,大王爱她,为他戎马疆场,给她一世荣耀,却不曾想,就在自己为了诺言,拼搏杀敌时,相隔万水千山,再也护不了他心间上的爱人。
西施在沉静中,走向了太子友为她开凿的深渊。
整夜的动荡,在黎明刚刚划破天际的时候,戛然而止,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只因为范蠡受到了一封秘信:“要想保住施夷光,歇战!”
越王不知道,眼看着城门将破,大将军为何下令休战。
这个怜人的女子终究是因为自己,范蠡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身陷囫囵,命不由己。
要护她周全,这是范蠡的底线。
当这个将领下达的时候,众人都看到了越王阴沉的脸色,他大手一挥,在军帐中喝退了所有的将领,除了范蠡!
越王声色不悦道:“这次出兵,我封你为大将军,是因为对你的信任,莫要辜负了寡人!”
想起会稽之战,大王亦是求胜心切未能听自己的劝告,才导致那一站大半,落得十年羞辱,这次他将领兵的大权全全交由自己,不过是担心,重蹈覆辙,只有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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