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谣言乱七八糟地传播着。
但是在这些混乱的消息之中,还有一种言论格外显眼。
都是朝廷无力,才会导致叛乱横行!
秉持这种观点的,大多是有些文化的读书人,所以说起问题来头头是道。
“如今在位的……”市井中人是不敢直接说皇帝的,只是用手指向天上指了指,大家便心知肚明了。
“以前就是出了名的呆笨,后来外封之后,也整日里操持些酿酒制露的卑微勾当,而且喜欢与民争利,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国朝大事,哪懂啊?这样的人,当个闲散的宗室亲王自然是极好的,偏偏却当了……”
“若是年岁太平,也无所谓,唉呀,如今南边一乱,可就原形毕露了……”
这个论点说得头头是道,其中点到即止的称呼更显高深莫测,立刻在京城的舆论圈子里占据了不小的地位。
伴着这种言论,还有另一种论调甚嚣尘上。
“这乱局,南军只怕是没法收拾了,还是请裴大将军出面才行。有他领兵,南朝残党,什么妖孽巫术,一样砍瓜切菜。”
“只是如今这位,能用的了裴将军吗?”
“忠臣良将,也是要配明君的。还是先帝爷有胸襟,才能用得了裴大将军。”
这个先帝爷说的自然是景耀帝。
“唉,都是逆王叛乱,宗室一扫而空,不然也不会轮到……”话题到了最后,总是不免有人感慨一句。
“嘘,别说了,要死啊!”最终,都会以这句话为结束。
密报送到秦诺面前的时候,东泊以为他会发怒。
南军如此败坏,说到底还是因为之前景耀帝的时候朝廷懒政,疏于管理,而之后平西营的杀戮,更是因为秦聪一味儿纵容自己宠信之人,将崔骞放过去捞取功劳。
如今危急攒到秦诺登基之后爆发,便都成了他的过错了。
出人意料,秦诺只是苦笑了一下。
不能指望平民百姓有太多的政治觉悟,尤其在这个通讯和信息获取落后的年代。
百姓们只会看到,景耀帝在的时候,打的都是胜仗,南陈的粮食和珠宝,源源不断运到京城来。秦聪在位的时间短,也勉强算得上一帆风顺。
而自己登基不久,就风雨飘摇。
他计较的是谣言之中反复被提起的裴翎。
是普通人的想法,还是有心人推波助澜?
如果以平常心而论,皇帝听说了这种谣言,肯定会对裴翎心生芥蒂,锅是自己背的,而希望却全寄托了另一个人身上。
就连秦诺头一次听到,也有一阵愤懑不舒坦,只是很快控制住了。
秦诺揉了揉鼻子,这么不遗余力地挑拨自己和裴翎之间的关系,幕后之人呼之欲出啊。
东泊问道:“是否应该调派人手彻查一番。或者禁绝这类的言论?”
秦诺摇摇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不必理会了。若是南朝战事顺利,这种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若是战事不顺,只怕将来还会演变新的版本。”
“可若是不加理会,只怕对皇上更加不利呢。”
秦诺想了想,“对抗谣言,硬顶是不行了,倒不如顺势引导。多放两条谣言算了。”
东泊:“啊?”
“比如,南军和裴将军不和,不想让北军再次插手南方战场。或者南军收受南方地方门阀贿赂,故意败退,不肯力敌……”
东泊犹豫了片刻,“这种谣言沸沸扬扬,只怕会让南军惶恐。”
“他们若知晓惶恐两字如何写就,尚且有救。”秦诺泛起一丝冷笑。
东泊低下头,她明白,皇帝是真的想收拾南军了。
待东泊退下,秦诺站起身来,站在大殿门口。
庭外下着雨,清透的水珠接连不断从房檐洒落,洗涮着地上葱绿的树木。
入夏的时节,雨水带来丝丝凉意。
谣言其实有一点说的没错,他不能再用裴翎,因为不能再让裴翎的兵权继续扩大了。
北疆的兵马,他已经彻底掌控,南军不能交到他手上了。朝廷虽然没有明说,但彼此都有这个默契。
哈,终究是自己的胸襟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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