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九皋微微一笑：“这个好，我要买这个。”
“小郎君买给谁？”那小哥憨憨地笑。
鹤九皋也笑，映着暖黄色的灯笼光晕，笑得眉眼温柔：“买给一位朋友。”
那汉子了然：“那不行的，你挑别的吧，挑我们藏人绣的格桑花。”
鹤九皋奇道：“这是为什么，我偏喜欢那颗狼牙。”
“不，不行的，”那汉子越急，越说不出话，磕磕巴巴道，“狼牙戾气太重，不好送给女孩子带，对她身体不好。只和男子才能佩戴。”
鹤九皋闻言只笑，摇摇头将钱放下，从那吐蕃汉子手中抽走了那枚狼牙：“我就是要送给一位男子，小哥多虑了。”
那獠牙足有寸许长，在灯笼下透出玉一样质地的光。他用红绳穿了，拎在手上，趁沈佑安不注意，塞进他怀中。
沈佑安正往嘴里塞一个芝麻胡饼，突然只觉得心口一凉，伸手摸去，只见一枚打磨得光滑洁白的狼牙，不禁捏在手里，对着灯火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
正热闹间，突闻南面柔柔飘出一缕笛声来，悠悠咽咽，如泣如诉。在乐律之道上，众人都有些见识，却未曾听过这样一段笛声。既悲凉，又悠远。仿佛有无边的怅惋，却深埋于平静的表象之下，是一份多少次生灭轮回，孑然一身，千帆过尽后，负手看庭前苍树自在枯荣的萧索心境，于无边的平和之中忽生了无端的隐痛。
众人一时听得痴了。夜凉如水，几人耳力出众，默然而立，静听了一曲。回过身来，抬眼却只见得满街灯火，行人笑语，衬得那缕不断不绝的笛声更加凄凉。
扎木河本来兴致极高，在吃一块熝肉，听见这笛声，肉块跌进了尘土里却恍然不觉。她脸色微变，寂寂而立，众人也多少失了些兴味。
“我失陪一下。”扎木河突然转身即走，飞扬的红色裙摆在人群中闪过几面，便看不到人影了。
沈佑安喊道：“诶，你往哪儿去？”
鹤九皋将他一把拦住，叹了口气道：“别管了，吃你的饼，让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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