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九皋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害怕他继续追问，只好试探着继续往下解释道：“至于你是怎么流落蜀中的，其实是当时恰巧有一队客商，”他绞尽脑汁寻找措辞，“令慈仙逝后不久，乌孙达赣草原便出了些事情，令考整日焦头烂额无暇他顾，正巧这队蜀中来的客商便将你带走了，后来也许是商队出了变故吧，还是怎么，总之就将你安置在了沈园门前。”
鹤九皋小心翼翼的查看他的表情，笨拙地安慰道：“你别难过，反正令尊这么多年来对你也是亲近疼宠的，生恩不及养恩大，反正……”他说不下去了。
沈佑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笑，眉眼温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九皋兄。”停了一会儿，他看向远方的雄浑大漠，自语道：“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只是有些遗憾。我母亲，她长什么样子呢？我生父是个草原汉子么？若我在生父身边长大，或许他也会手把手教我射箭骑马吧。”他目光中确实没有苦闷与失落，只是那种悠悠远远的回忆和叹惋，让鹤九皋心中一阵揪痛。
窗外鼓声渐稀，三更鼓声已过，迷烟也渐渐散尽了。
鹤九皋取过黑巾覆好面，捡起地上的那根牛筋，还原样将沈佑安的双手捆住。沈佑安双手被绑缚久了，冰凉凉的，鹤九皋有些不忍，替他捂了一会儿，将绳子略略松开一点。“我们这几日一定跟紧你，你自己务必小心，莫再同他们起争执了。”鹤九皋皱眉叮嘱道。
沈佑安笑着点点头，用额头去蹭鹤九皋的肩膀，他双目覆着白布，像一只受伤撒娇的大型犬。
鹤九皋忍了许久，没有忍住，用手摸了摸沈佑安的头。
陈潭在榻上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呻吟，鹤九皋轻轻推开沈佑安，小心推开窗户，最后看了他一眼。
第四卷：渭水西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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