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分了组，但训练并没有分开训练。
两个队还是在一起生活学习。
六点的晨训，上午的文化课，下午的体能搏击训练，晚上修行。每一秒时间都被充分利用了起来，不容丝毫的懈怠。
而沈无咎宣布他们加入“天司空”之后，训练难度也陡升一个大等级。
宿舍前的训练操场被加装了各种各样的器械，射击训练与野外生存训练也已经提上了日程。
所有课程无论刮风下雨，都没有停过一天。
像是有人在背后追着咬，他们得不停的跑，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一个低姿障碍匍匐，你们就怕了？”沈无咎站在暴雨中，一双眼如鹰般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新成员们，“你们要摆正自己的心态！你们是战士，你们的敌人不会因为天气不好、环境不好，就不找麻烦！”
他指着地面，厉声道：“卧倒！”
暴雨已经将地面冲刷得泥泞，浅浅的积水汇在地面，又被瓢泼的雨砸得四溅开来。
裴钰应声而倒。
他卧倒在地上，泥水溅到他脸上，又被雨水冲刷。他保持着姿势，看着不远处细铁拉出的障碍物，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下过那样的雨了。
那种细细小小，只下一两个小时，早上起床就干透的雨。
好像自从赵雪明去开罗执行任务之后，就再也没下过了。
“他觉醒水系异能了吗？”裴钰在沈无咎的厉声命令之中忍不住地想，“那些雨会是他做的吗？”
可那样精准的控水，除了赵雪明，又还能有谁呢？
鼻腔被酸涩溢满，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裴钰咬紧牙关，竭力忍受脑部的刺痛感。
沈无咎的声音好像从极远处传来：“言之行，卧倒！”
紧接着，就是缥缈的倒地声。
“现在，我给你们讲解动作要领！”
裴钰捏紧拳头，指甲全部嵌入了肉中。他集中精神看向沈无咎，视线里却出现了两个沈教官。
那两个沈教官旋转着逼近他，雨幕中渐渐出现了血红的颜色。
“糟糕。”裴钰心中一咯噔，“我不能发病。”
他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晰的认识到，他逃避不愿意去想的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他对未来的规划。
“什么规划能让你跑来找我？”谢期离开电脑，站起身看向裴钰。
裴钰一身泥泞，发梢还滴着水，显得格外狼狈。
可裴钰看着谢期，也觉得谢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这人眼下两坨青黑极其有存在感，那一身白大褂套在身上，比以往更空荡了一些。
明明只有短短几天，这人居然已经瘦了一圈。这令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医生，更像个重症病患。
“我想成为你们的一份子。”裴钰道，“我希望我以后能帮上他的忙。”
“……”
谢期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神庭拿出了一部分他们的遗物吗？”
裴钰的眼神陡然锐利：“他还活着。”
“上面甚至有心把破军从外面召回来，让他做下一任司空。”谢期又说。
“他能回来！”裴钰低声嘶吼。
“所以，你想找他，你想救他。你就不能把自己定位成左膀右臂！”谢期声音大了起来，“你要看着的是司空的位置！你只有坐在那个位置上，才能去找他！”
他说完，立刻道：“你们每天十二点结束文化课，一点半开始体力训练，明天开始每天下了课来找我。下午训练完也来。我会给你拿一些药，不要抗拒，按时吃。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是很艰难的疾病，你要有信心。”
“我会全力以赴。”裴钰顿了顿，又说，“两件事都是。”
“我很高兴你愿意来找我。”谢期道，“好了，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裴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研究室。
身上冰冷黏腻的感觉并不让他觉得难受，大脑和心脏无时不刻的抽痛却会让他喘不过气。
狗屁的遗物！裴钰咬着牙想。
他埋头猛冲，走过宿舍楼时却被言之行叫住了：“诶，裴钰。你怎么这幅模样啊？”
裴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言之行又说：“你先去洗洗，你也真是不嫌脏。”
“你不怕我了？”裴钰眉头一挑，冷笑着看向他。
“修炼能把自己修个半死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啊？”言之行说完，又说一句，“沈无咎能让你来修炼，说明你这个人虽然神经病，但是心性应该过得去。找你有事呢。”
“有事说事。”
“去洗。”言之行嫌弃地挥了挥手，“你脏得跟条流浪狗一样。”
“你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裴钰扫了一眼言之行薄薄的发茬子，还是回了寝室。
寝室里一切都保持着原样，连赵雪明放在窗台上的那几盆多肉都被照顾得很好。
裴钰拿着衣服路过赵雪明的高低床，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提琴，好一会儿才迈步走进浴室。
凉水直直地喷洒出来，裴钰低着头，看着泥水被一点点冲洗干净：“……流浪狗？嗤。”
老宿舍里很热闹，新划好的一队成员几乎全在这里。看到裴钰下来了，叶喆兴奋的来拉他：“裴钰，言大少今天找前面那些学生跑腿买了一堆零食，就等你了。”
裴钰跟着叶喆走了两步：“找我什么事？”
“我们想问问……”言之行扔给他一听饮料，压低了声音，“赵雪明是不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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