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里亚,神庭大教堂。
与教堂平面形状一模一样的拉丁十字圣堂之中, 站满了身着白袍与红袍的人。
他们带着兜帽, 正低头跟着高台上的白发老者祷告。
老者穿着白色为主色调的及地长袍,肩上披着一件正红色的小披肩。两者上均有金线绣出的繁复纹路。
他面对着身前展翼的大天使, 低头垂目默默祷告。
那天使同样垂目, 面有悲悯地看着下面一众羔羊。它的身体是大理石雕琢,三对翅膀分明是一样的雪白, 可在圣堂的光照下,却透出了五色的光芒, 如同无纹的玫瑰花窗。
“……我的孩子, 愿父神保佑你们。”白发的怀特教宗双手在身前交叉,手掌覆于肩膀,微微地躬了躬身。
他的身前,漂浮着一本摊开的羊皮书。光线从天使的翅膀透下来,将书页都渲染得五颜六色。
“愿父神聆听您的声音。”下面的长袍羔羊们低声回应。
书本在低低的祈祷声中合拢、消失, 教宗怀特转过身来, 同样悲悯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 他微微张口:“你们应当已经聆听到了, 东方之神苏醒的声音。”
“教宗冕下!”水母迫不及待地抬头,眉目间尽是仓皇,“为何圣灵没有给予我们指引,为何父神还不回应我们的呼唤?是我们的信仰不够纯粹吗?”
怀特教宗温和地看着她:“我的孩子, 不要惊惶。父神一直给予我们珍贵的力量与指引。东方的神灵率先苏醒, 只因我们的信徒太少。”
“可……华国人从不信神。”红发的开普尼抬起头来, 凝重地说道,“虽然这两年我们检测到龙凤山护身符的几率大幅度上升,可华国人根子里就不信仰神明,这与他们的历史有关。”
洛明达成功回国后,这位往日里傲慢的理事会红袍,满怀愤恨的研究过华国信仰问题。他原本以为,以华国人那种态度,父神才是第一个回归的神明!
怀特听了,慈祥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历史,就是因为历史。”
“孩子们,你们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你们奉献出了所有的忠诚。但……那并不够。”白发的教宗走下圣坛,“华国有五千多年的历史,每一个留着华国血液的族人,都认可自己“龙之子民”的身份。”
“他们承认自己是龙的传人,这就是东方的神明最大的依仗。”
“因为他们人多?”水母双眼发亮,“那我们就去发展更多、更多的信徒!人数比不上也没关系,我们比他们更加虔诚、笃信!”
“是的,我的孩子。”怀特教宗目含慈悲,“去吧,将更多迷茫的人们,带领进真理的大门。”
桑莱国,迦微结社。
与神庭不同。迦微结社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
“迦微”一词在桑莱语中,代表着所有不平凡者的统称。每一个觉醒的桑莱人,都可以称呼自己为“迦微”。
但此时神社里聚集的所有人,都与那些外部松散“迦微”不同,他们是迦微结社的集结者,是大日灵座下的天孙。
他们代表着桑莱觉醒者们的意志。
门窗紧闭的大殿之中,只有人们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我想,诸位也早就知晓了。现下有何想法,不妨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正座之上,一位穿着传统贯头衣的老者手持一柄纸质折扇,正严厉地看着与会者。
“这……我看,不若先把在华国的迦微们召回来。”右下方,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张口道。
中年人话音一落,下方就有人犹豫着开口:“你们……还能联系上派出去的迦微吗?”
“……”
屋内一阵沉默。
好半天,才有人说:“非法拘禁、伤害他国公民,是违法行为!”
“松平先生说的话真有道理。”有人轻笑着说,“这话还得劳烦您去对着华国那条龙再说一遍。”
“这……”松平对着满屋视线,焦虑地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联系不上就不必联系了。”正座的老者用扇子轻敲桌面,“希冀以人类的法律去约束神话的造物,是非常不智的想法。区区一条龙罢了,别被它吓破胆。”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
“安倍先生,您有什么想法?”老者转向左手方向。
左首坐着一位穿着狩衣的长发青年。
青年细长的眉眼扫了老者一眼,才不冷不热地开口:“安倍一族的职责,是守护桑莱社稷。那条龙若要来犯,安倍一族不会袖手。”
“那条龙要是不来,安倍先生是打算袖手到底了?”松平忍不住追问。
“人既不犯我,我又为何要犯人?”安倍轻笑一声,“安倍家所有族人,目前均在国内。为了桑莱的未来,我族不会是率先挑衅的那一个。”
他说完,也不管在场众人的反应,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掸了掸略微皱起的衣袖,才温声道:“家中还有要事,某先告辞。”
“安倍先生……”
“安倍先生!”
几人急急起身想要阻拦,没跨出两步,就被对方的式神按在原地。
那几人未入阴阳道,根本看不见式神。身上未知的力量压得他们冷汗津津。直到安倍离开正殿,那股力道才消失无踪。
“这……他……”
“好了,都坐回来。”正座的老者道,“我们与华国的力量差距,确实不适合起正面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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