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石劲猜测,这两队人应该是在等待无极翁的到来。他心中不由一乐,看来这无极仙翁已经赶上了,前世三甲医院专家门诊的排场。
不过,这两队人看上去大相径庭,其中一队里面的人多数衣着寒酸,有的甚至可以说用衣衫褴褛来形容,而另一队人,则多数身着锦袍,穿金戴银,一派富贵之相。
他对如此泾渭分明的两队人群却大感好奇,既然都是求无极翁打卦的话,这些人为什么要排成两队?
这样排队那么应该谁先轮到?谁后轮到?
抱着这个疑问,石劲走到队伍的末尾,找了一个衣着简朴之人问道:“兄台,敢问若是要请无极仙翁打卦的话,应该在哪边排队啊?”
那人上下打量来他一眼,道:“你第一次来啊?”
“嗯,第一次。”
“当然是在我这一队排了!”
“那他们呢?”
石劲一指那些衣着华贵之人道。
“那些是东主,他们的队自然有我们这一列的人来排。”
“俺初来乍到,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兄台能否说的更清楚一些。”
“你知道无极仙翁打卦的规矩吗?”
“知道,不就是讲一个感人的故事吗?”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你可不要太过于自信了,无极仙翁已经听了太多的故事,想让他流泪可没那么容易。”
“兄台的意思是,你们这些人是那些事主请来……”
“没错!我们就是事主请来负责给无极仙翁讲故事的。”
“这样也行吗?不需要自己讲述故事打动无极仙翁也能算数?”
“当然算数!咱穷人有的是凄惨的故事,但却命贱,没什么好算的,而那些东主有的是钱,却没那么多惨事,两厢若不如此搭档配合,仙翁又怎能开市,不能开市,又如何远近闻名呢?”
“对了,仙翁不求财,难道他只求的是虚名?”
石劲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虽然说世上熙熙皆为名来,世上嚷嚷皆为利往,但归根结底,世上的事都是为了一个利字。
江湖与庙堂不同,江湖上的求名,往往是为了赤裸裸的财利。
古往今来,庙堂之上也不乏以死谏诤的求名之人。因为他们一旦有了名,便有了势,有了势,便有了自己理想与抱负的推行之利。
可这无极限翁只是一介草莽,只图虚名不图财利,却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谁说仙翁不求财?嘘,噤声,仙翁来了。”
排在石劲前面的那汉子只说了一句,便望着右侧行来的三人,不再言语。
石劲也顺着那汉子的视线望了过去,但见从南往北的通往城隍庙的路上来了三人。
两个二十多岁的后生在前,其中一人扛了一张两尺多长,一尺多宽的小桌,另一人扛了一张高靠背并且铺设了一副软垫的太师椅。
石劲心道,这两人的年龄与气质在那里明摆着,应当绝不会是无极翁,因此,他将视线重点放在后面那人身上。
但见后面那人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四方步,并不因前面扛东西的那两人快步小跑而改变步速,也不因周围的人投过来一道道热切的目光而有所拘谨,依旧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缓步前行。
那人身上着一件滚着金边的绸衫,脚上穿着一双高脚鹿皮皂靴,本就不算魁梧的身材已经微微发福,五官倒还端正,鼻宽口阔,但那一双眼睛却极为黯淡无光,若不是那张油光发亮的脸上留着的一缕长髯,给他平添了几分高人的气概,其实看上去跟城中的普通富户一般无二。
那人手臂上还搭了一块青色的布巾,布巾向外的那一侧用红色丝线绣了两个字“无极”。
这人难道就是无极仙翁?
石劲心中有些吃不准,这人如果是无极仙翁的话,那跟他想象中确实相去甚远。
那身着金边绸衫之人走到庙门口的时候,前面那两个二十多的后生,业已经把小桌和凳子摆好。
他走上前去,将桌子和椅子又往远离庙门的地方拉了拉,这才将手臂上搭着的青色布巾拿下来,铺在桌上,并将“无极”两个字垂下来正对着街巷的另一侧,然后才施施然的在椅子上坐好。
而那两名搬运桌椅的后生一名立于他的身后,另一名则转身进了城隍庙中。
不多时,进入城隍庙中的后生抱了一个黑色的小坛子出来,也不知那里面盛的是什么,似乎轻飘飘的,那后生将小坛子塞入那张桌子的斗中,然后则站在队伍前维持秩序了起来。
那身着金边绸衫之人见两名后生均已就位,轻轻一抚掌,便听立于他身后的那一名后生对着排队的人群高声喊道:“仙翁今日开市,请一个一个前来,莫要拥挤。”
原来这身着金边绸衫之人就是无极仙翁。
石劲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根据他的理解,精于卜算之术,就必然精于阴阳五行之术。而所有精于阴阳五行之术的人,都对自己的身体与饮食极为重视,最讲究五行均衡,阴阳和合。而这个人身体微微发福,明显是身体之中土属性过重,双目失神,明显是火属性缺失。
其实这个人如果真是精于五行之术的话,只需稍作调理,便可以让身体恢复正常。
但看他现在的体态,哪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模样?
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石劲也并不敢因此而轻视于这身着金边绸衫之人。
他看无极翁坐定后,在小桌旁边三尺之外,有不少百姓前来围观,因此,他便也从队伍末尾出来,加入了围观人群。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个年轻人,他头戴纶巾,身穿一件打满补丁的青袍,似乎是个读书人。他从衣着寒酸那一队走出,显然他自己既是那个要求无极翁卜算的,又是那个讲故事的人。
只见书生对无极翁先鞠了一躬,然后毕恭毕敬地道:“小生吴希亮,想请仙翁为我指点迷津。”
“你知道规矩?”
“小生知道。”
“那好。请讲……”
“小生吴希亮,青云县宜善镇人氏,自幼家境贫寒。家严早丧,高堂以纳鞋为生,节衣缩食,供我苦读诗书。小生邻家是一农户,也不算富裕,他们家中有一女名唤小蝉,与小生年龄相仿。
小生与小婵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待我二人长大,早已互相倾心。但小婵的父母,在十日之前,为了区区十两纹银,将小婵卖与邻村的一富户,小婵宁死不从,在出嫁当日悬梁自尽。
小生肝肠欲碎,也不愿苟活于世,但高堂之恩未报,小婵之情难了,生亦难生,死亦难死,小生实在……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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