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这痛发作起来,穿肠剜肚,还不如死去来的干净。神医,我能接受一切结果。”
“千万不能喝啊,那是毒药……”
“这人是骗子,千万不要相信他啊……”
听到那女子如此说,这些异样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大有要赤膊上阵前来阻拦的意思。
那女子瞪着那些高声喧哗之人,冷冷地道:“说人家是骗子,那好,你们哪个人能当场给我治病,请站出来,你,你,还是你?”
她每指向一个人叫得欢的人,那个人便没了声音,朝人群中缩了回去。
直到后来,再无人敢高声叫嚣,那女子才蹲身向石劲行了一礼,恭敬地道:“敢问神医,何时可以开始?”
石劲想到这女子一定会有所意动,但却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担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药已经煎成,你先喝两碗清水,然后再将此药服下。”
“是。”
药店见此事已没有转圜余地,倒也颇为配合,帮忙准备了两碗清水,又将刚刚煎制而成的那碗药汁沥了出来。
那女子颇为豪气,端起碗,先将两碗清水喝完,然后,待药汁略降了些温度,便一口气将那药汁一饮而尽。
石劲安排女子先喝清水的作用是为了稀释胃液,让真正的药汁在经过胃部时候,不至于将药效减弱,此外,还可以刺激肠道,尽快排泄。
他见那女子依言将两碗清水,一碗药汁全部喝尽,便立时让穿天青色右衽袍服的年轻人安排了一名稳婆,一个干净房间,一个铜盆,并在他耳边附语了几句。
那穿天青色右衽袍服的年轻人见事已至此,倒也颇为配合,予药店了一些银两,便在此处按石劲的吩咐安排妥当。
不到半个时辰,那女子突然腹痛起来。
那穿天青色右衽袍服的年轻人早已得了石劲的吩咐,将他夫人搀扶入房间之中,在床榻之上躺下,然后让稳婆进来,以接生的手法按摩腹部。
布置完这一切,他则立于室外,跟众人一起等待。
以石劲的估计,自女子腹痛开始,应该只需要盏茶的工夫,便能见分晓。可大半个时辰过去,依然未见稳婆出来,连他都有些开始焦急起来。
情况不对!
他当机立断,让药店立刻请出一个女眷进入房间查看。
药店的女眷见多识广,她进入房间后不久,便端着一个铜盆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石劲紧张的问道:“病人呢?”
“没事,浑身脱力,暂时起不了身。”
药店的女眷崇敬地望着石劲回道。
“稳婆呢?”
“躺在地上,应该是吓晕过去了。”
药店的女眷看上去脸色也是一片苍白,她将铜盆放在药店大堂的案几之上,向石劲告退后,掩着口鼻转身离去,远远地还传来一阵干呕之声。
石劲急忙吩咐那穿天青色右衽袍服的年轻人,去将稳婆救醒,并将自己的妻子扶出来。
待那年轻人转身离去,他这才顾得上查看药店女眷端上来的铜盆。
只见盆中赫然躺着两只通体都是肉红色的蚰蜒,一只长约三寸,另一只竟然有九寸多长,身体两侧密密麻麻长满了又细又长的腿脚,看上去比蜈蚣还要面目可憎。
这东西单独摆在盆子里,看着都觉得恶心,如果脑补一下,它们是从人的肚子里拉出来的,想想便觉得不寒而栗,怪不得那稳婆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石劲将铜盆端到如潮的人群之前,放在地上,让人们自行观看。
“哇!这两条蚰蜒在体内当真是要命哩……”
“太可怕了,回头让俺贱内把吃不完的饭菜一定要倒掉,不然……”
“这黄脸汉子可真是神医啊……”
“确实,神医之名当之无愧……”
“看来,无极仙翁的卜算之术也并不是万能的……”
“是啊,在这个事情上他便算错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议论纷纷,忽见那身穿天青色右衽袍服的年轻人已然扶了他妻子走了出来。
人群立时鸦雀无声,都将目光盯在那女子身上。
那女子被她的夫君搀扶着,双腿虽然绵软无力,但脸色已经没有当初那么蜡黄,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之色。
两人走到石劲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下,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石劲连忙将二人拉起,对那女子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心中已无烦恶之感,只是觉得浑身乏力。”
“无妨,你只是身体虚弱,服上两剂温补之药,不消半月便可大好。”
“多谢神医!”
“多谢神医!”
两人又要跪下拜谢,被石劲一把拉住。
那身穿天青色右衽袍服的年轻人从身上摸了一阵,掏出一锭银子,外加一些散碎银子,估摸有五十多两,一并递给石劲,口中道:“不知神医诊金几何,小可今日身上只剩这些银子,您先拿着,如若不够,小可回家立时送来。”
石劲将那些银子又推了回去,笑着问道:“尊下一日的伙食大概需要多少钱财?”
“大约一两银子。”
那年轻人不知石劲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如实答道。
“那诊金便是一两银子。”
石劲从那堆银子中捡了一块约有一两重的银子拿在手里,然后便从药店中跨步迈了出去。
“敢问神医尊姓大名?”
“我姓王,神医二字可不敢当……”
说话间,石劲已经走出门外,外面黑压压的人群自发的分出一条道路,供他通行。
他所经行之处,耳畔尽是一片赞叹声,再也听不到一丝杂音。
石劲重又走回自己的摊位之处,在板凳上坐下。无极翁可以休息,但他还不能休息,他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大部分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便纷纷散去,只有三两个闲散的泼皮,或许无事可做,呆在石劲摊位的不远处,时而交头接耳一下,时而朝这边望望。
此时,巳时已过半,他早上起的匆忙,尚未来的及使用早饭,刚才提着神尚不觉得饿,如今他只在摊位上坐了一会儿,便觉得饥肠辘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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