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寒江问道，“那依你看，如何可两全其美？”
“房子还是可以盖，只要把树变成房子的一部分。”张尺素眨眨眼，“如此，树也好好地，人也可以住，不就好了。”
“若是树木参天，将来毁了你盖的房子呢？”
“也说不定，是房子让树改了生长方向呢。”张尺素很是振振有词，“师父，万物相生相克，互相影响，也是天道啊。”
“道理倒是很多。”林寒江笑了笑，“那依你们看，天梯之困，当如何解？”
“师父，那天梯断了，说不定也是天道。”张尺素最近因为白久的事，内心对天梯实在有点抵触，因此急切道，“修真界屠杀龙族修天梯，实在伤天害理……”
“阿素你说什么呢！”祁所雅瞥了眼林寒江的脸色，“修天梯乃是众望所归，三界所向，天梯不成，我等修行有何用？师父如何飞升上界？仙人两界断了联系，凡人们如何还会对我们有敬畏之心？？”
张尺素不服：“师兄，我们修心修自在，又不是修给别人看，要旁人敬畏做什么？”
“简直荒谬，你这是……”
“够了。”林寒江眸色沉沉地背过身去，“天下修真道，青莲观自认第二，怕是也找不出能服众的第一来。现如今天梯离修成只差一步，多少双眼睛盯着，修，还是不修，实则都不是青莲观独一面能做主的。”
“退一万步说，我们能做主，那你又要如何面对寄希望于天梯修成的众多修士、仙神？你又可曾想过，被迫流落此间的散仙一旦没了希望，会如何为祸人界？”
“为师准备闭关一段时间，你就在这里跪满12个时辰，好好想一想罢。”林寒江迈出了门，“小雅过来。”
“是。”祁所雅答应着，又小声道，“我会帮你求情的。”就跟着出门去了。
室内重归静寂，张尺素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前几任观主画像，自语道：“成仙真的有那么好吗？我为什么觉得，待在人间比较开心呢？”
祠堂的墙壁高而深，几支烛火摇摇欲坠，让人敬畏的庄严肃穆，自然不可能有人回答他。
只是黑乎乎的高处，谁也没发现自青莲观开山祖师那张画像的人脸上——缓慢、无声地落下了一滴血泪。那一滴血色悄无声息地滑过锦帛、墙面，最终来到了地面上，然后朝着跪在蒲团上的张尺素慢慢移了过去。
等到张尺素跪完出来，就见祁所雅在门口等着，见到他赶紧迎了上来，懊恼道：“师父一个时辰也不肯通融，你还好吧？”
“……没事，就是有点儿头晕。”张尺素摆摆手，“师兄，我回去先休息一日。”
“好。”祁所雅点点头，“师父临闭关前口传了我万物剑法的三剑口诀，等你休息好了，我应该也能领悟通透了，到时候教你。”
“嗯。”张尺素的心思其实不在什么万物剑法身上，他就是好几天没去找白久了，心里想得慌，于是匆匆寒暄了几句，就溜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挺开心地跑去后山，却收到了白久“要回家乡去度过发-情-期好成年”的消息。
这要是走了，还能再见面吗？
张尺素脑子一热，话就冲口而出了：“我、我喜欢你，我给你当那个……那个双修道侣啊？”
“……”白久坐在树上瞥了树下面这个少年人一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最难堪的话都说出来了，张尺素此刻反而不害臊了：“我知道啊，我喜欢你，你不要跟别人好行不行？不要走好不好？你回去再找伴侣……找伴侣多麻烦，你说让我做什么，我都能做，真的。”
“呵……人类啊。”白久意味不明地冷笑了声，忽然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把横抱起了张尺素，“你既愿意，那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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