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刺痛，又似酸楚。
但这是不应该的呀，这种情绪绝不应该出现在翼王继承人的身上。
凤楼握紧双拳，逼迫自己大步走进了芦苇荡。
当他出现在这对情人面前，将他们叫醒的时候，凤城那一贯懒洋洋的面上，露出了明显不耐烦。
但凤楼比他更加生气，严厉呵斥道：“这里是禁地！凤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已经成年了，不要再让翼王和我为你操心！”
凤城眼中划过一丝厌恶，一把拉起妲素精，一阵风似的从凤楼身边掠过，把他甩在身后。
“你去哪儿？翼王找你！”
凤城不答，拉着妲素精越走越快。
妲素精仍然有些害怕凤楼，小声道：“你哥生气了，我们还是赶紧回曜火山吧！”
“别理他！”凤城冷哼一声，“越来越古板了，活该没人喜欢他。”
他故意搂住妲素精，回头向凤楼投出挑衅一眼。
“……”妲素精被他搂着，感到身后的目光如火焰一般灼烧着自己的脊背，忍不住也回过头。
凤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再说话，但那目光却有如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妲素精不由得抓紧了凤城：“凤城，你哥他……”
“别怕，我带你回去。”
凤城足尖一扫，带起一阵旋风，抱着妲素精在空中化了形。
妲素精坐在凤凰的背上，透过缥缈的云层向下望去，正对上凤楼望过来的目光，不知怎的，那一刻她竟然觉得在那暗金色的眸光中，隐隐有几分寂寥。
那一日稍晚，凤城还是去见了老翼王凤苍。
曜火宫主殿灯火辉煌，清晰地映照着凤苍疲态的面容。在他身侧，凤楼一直呈保护之姿立着，如一尊肃穆挺拔的雕像。
凤城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都已经告别了少年状态，变得独立、强大，却再也回不去了。
他正出神，凤苍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凤城，这次叫你和凤楼来，是想与你们商量立王分权之事。”
凤城心头一凛，来了，终于来了。四族混战打了这么多年，时战时停，动荡不安，如今终于各方都有了彻底休战的想法，包括妖族。
凤城记得凤苍过去一直是主战的，年轻的时候谁不是野心勃勃呢？凤苍像他的先祖一样，一直想着能带领妖族大杀四方征服人族、甚至鬼神族。但后来经过了太多的战役和伤痛，他老了，状态一日不如一日。与神族的那次战败后，几乎是一夜之间，他的精气神就不在了，眼看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刻，凤城知道，他是想在死前分配好各方利益，以免外战刚平，内争又起。
不出所料，凤苍给了凤城南海以南的所有翼族领地，问他是否满意。
凤城垂着头，面上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口中却答道：“请祖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辅佐新翼王。”
他故意加重了“辅佐新翼王”这几个字的语气，听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但凤苍并没有听出来。
凤苍用苍老的凤眸望着殿前的凤城，又看了看身侧的凤楼，这两兄弟犹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双生相伴，兄友弟恭。凤苍欣慰地点了点头，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就是为了避免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的场面发生，现在他觉得他终于做到了，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那个秘密，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凤城离开后，凤苍将凤楼单独留了下来。
他开门见山地问：“你觉得妲素精那孩子如何？”
凤楼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答道：“气质卓绝，独一无二。”
凤苍点点头，笑道：“那让她给你当翼王后，你可愿意？”
凤楼大吃一惊：“万万不可。”
“为何？你也说了，她是妖族独一无二的仙鹤，你是我翼族之主，无论身份、地位、品貌，你们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凤楼难得慌乱地打断凤苍的话，“凤楼早已下定决心，将身心都献给翼族，此生不愿婚配。”
“这并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凤楼，你这个借口太荒谬。”
“我……”凤楼见说不过去，一横心，坦白道，“妲素精早已和凤城定情，他们才是两情相悦，我不能横刀夺爱。”
“什么？！”老翼王深居简出，竟不知此事。他面上划过一丝惊愕，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沉声道，“凤城不能娶她！”
“为何？”凤楼大惑不解。
“凤楼，也许你看不出来，但我告诉你，在妲素精的身体里，有一股很奇异的力量，她只能属于翼王，只能属于最纯正的翼族血统。”
最纯正的……翼族血统。
凤楼来不及细想这句话的意思，他心烦意乱，深知老翼王的决定，一旦被凤城知道，必将掀起轩然大波。
而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
——凤城带着妲素精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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