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辞……叶久辞……那日小遥峰上的人是怎么说的来着?——“记着,救你的人,叫叶久辞。”
原来……原来!
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解开,他那二十余年未曾谋面的父亲,沉默而不容拒绝的,用一腔心头热血,涤净他满身沉疴伤痛,换了他一条命。
若不是骨肉至亲,这天下怎么可能会有人肯如此替他去死?
“你想看着你师父因为你与浩气盟正面冲突,非死即伤?或者……”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脑海里,“看着他因为护着你而连累整个纯阳宫?”
“!!!”叶有期一惊,然而四周依旧气氛凝滞,剑拔弩张,并没有见到其余的人。
那声音又响起:“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难为我还记着小遥峰上一面之缘的情谊……你爹泉下有知,见你如此善忘,只怕要难过了。”
小遥峰山洞里提着长-枪抵住他咽喉的男人形象渐渐清晰,孤狼一样的眼睛就似正在背后冷冷地盯着他——叶有期攥紧了手里的剑,一时不知是该如何与沈筠这忽然出现的声音交流。
“祁允迫害你爹,派人追杀你和你娘多年,你这趟落在他手里,可真真是凶多吉少,别说报仇,自己活下来都成问题。”
“看在故人之子的份上……我有法子带你走,不过路得你自己选。”沈筠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看你是与你的便宜师父就此一刀两断,还是硬拽着他陪你一起死。”
周围的声音叶有期全都听不清了,他脑子里只剩下沈筠的最后这句话。
一刀两断?还是……一起死?
眼前是师父执剑相护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是血淋淋的父母之仇,短暂的温情日子甚至还来不及好好回味,就如仓皇四散的蝶般倏忽远去,徒留满手粉渍。
这个时候,他最可惜的,竟然是不能再伸手抱一抱师父。
“廖道长,你入浩气多年,祁某知你向来嫉恶如仇,与恶人谷势不两立。”祁允看着沉默执剑的廖云归,眼底有一抹厉色闪过,“如今纯阳宫掌门为沈筠所害,还望道长看清立场,切莫行差踏错。”
说罢,他挥挥手,示意手下上前捉拿叶有期。
却邪剑一振,抖落满眼凛冽霜色,廖云归微微抬眼,平静道:“廖某的徒弟,今天谁敢动他一下,我手里的剑……就要谁的命。”
——这是要不管不顾力保叶有期了。
就在祁允深皱眉头准备仗着人多势众硬拿人的时候,变故陡生!
叶有期一把揽住了宋子鱼,手腕一翻,轻剑就架在了对方脖颈处。淡黄色衣衫的年轻人避开了师父错愕的目光,低头喝道:“都让开!”
宋子鱼无辜地把手举起来:“别别别,你别伤了我,我可不懂武功!”
“有期!”廖云归不防有此一变,简直惊痛交加,“你做什么!”
“叶有期命如蝼蚁不值一提,可偏偏就不想落在祁盟主手里。”叶有期咬牙,“今日盟主要抓我,我也只好先杀了天下闻名的宋圣手,再自杀了。”
“随意伤人性命,岂非人性全无?”祁允冷笑一声,“不愧是沈筠余孽,骨子里都是坏透了的……廖道长,你看,虽然你想护着他,但是你这位徒弟,可不怎么领情呢。”
廖云归无暇听他挑拨,又喊了一声:“有期!”
叶有期心里一抽,握着剑的手都开始发抖了——他不敢看廖云归的眼睛,他怕只要一眼,所有防线就会瞬间溃不成堤。
他小心翼翼爱了那么久的人,恨不能将身心全部献祭的人,如今却要被他亲手推开了。
“能逃则逃,来日方长。”宋子鱼忽然小声开口,“你师父那边,有我在。”
“……”叶有期哽了一下,终于是偏过头朗声道,“廖道长,你我师徒缘浅,既然身处对立,不若早早断了吧。”
不待廖云归反应,祁允已经哈哈大笑起来:“看看,廖道长,如此狼心狗肺之徒,祁某就帮你教训一下罢!动手!”
几乎就在同时,四周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鸦,瞬间遮天蔽日,五指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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