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惊不怎么喜欢老皇帝的那个小孙女。
他在地宫独自过了两百多年,除了他,再没有别的活人。只有唯一的一次,薛惊不知道从哪儿起来的念头,突然随手点化了地宫里种着的花花草草,还有一颗老树。
虽然和薛惊做了交易,但大齐的先祖还是很怕他这位魔尊的。具体就表现在,薛惊提出要在大齐找一处避身之所后,大齐的先祖马上就为他修建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不过薛惊也没多高兴,他不想住在地面上,凡人的生气让他感到抗拒。
于是大齐的先祖又飞快修好了地宫。地宫内奢靡华丽,除了建造在地下,其他的和一座小皇宫也差不了多少。怕魔尊看久了宫殿无聊,地宫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时不时还有不同代的皇帝,想送美人进来,讨魔尊的欢心。
美人当然没能留下。种着的花花草草,虽然有人躲着魔尊定时来打理,但很快也就因为没有阳光,全都枯得快死了。
薛惊倒不怎么在意,那些皇帝知道了他不愿见人,也不敢再让人来换种,免得打扰魔尊清闲。
安静过了几年。那一天,薛惊一定是因为太无聊了。他坐在殿前,托着腮看石阶下一排快要枯死的花草,还有旁边一棵苟延残喘活到现在的重阳木。
本来是有两棵的,一左一右正好对称。不过另外一棵种下没多久就飞速掉光叶子。薛惊又不会种树,他也不在乎居住环境。死了就死了。
留下的这一棵倒是顽强。
薛惊看了很久,忽然鬼使神差,伸出手指,从西到东虚虚画了一条长线。他没学过点化,福至心灵,居然也被他弄出了几株五感全通的。
老树精就是那个时候学会蹦蹦跳跳的。
地宫从来没有那么吵过,薛惊每天被叽叽呱呱的声音包围,烦得要死。
不过很快,那些声音就都没了。
薛惊能点化它们,却不能更改它们既定的宿命。等长到了一定的年岁,它们还是会像其他普通的花花草草一样,就这样枯萎死亡。
点化也没什么了不起。
倒是老树精,可能本来就能活个几百年,所以一直和薛惊待在地宫里。它对薛惊又是尊崇又是畏惧。尊崇是因为有薛惊,它才能变成现在这样。畏惧是薛惊整天拉着一张脸,看起来随时都要杀人。
不是,砍树。
而老皇帝带进来的迟迟,能比当初叽叽呱呱的花草烦一百倍。小公主不说话,但她哭。
薛惊两百多年没见过女的了,一来就是一个十五岁的娇弱小姑娘,她哭一回,薛惊得在床上躺着缓三天。
太难了,做魔尊太难了。
但老树精竟然喜欢极了她。
薛惊无语。
妈的,到底谁是你的再生父亲,给了你第二次生命。
因为西北那个什么反叛军的事,小公主又来哭了,薛惊帮她解决了,然后就听到老树精吵着要去看她。
你才几岁你就半夜去幽会?
薛惊撅了它一根树枝,把它的五感放到上面,说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老树精疯狂点头,要走的时候,薛惊一脚踩住变成了树藤的老树精,让它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回来。
“在单独的树藤上附灵太久,就不能回去原来的身体。到时候你就会跟着这根折断的树枝,一起枯死了。”
站在帐子外的薛惊,一身黑衣隐在夜色中,语气低沉,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啪嗒一声。迟迟手中的桃干掉了。
老树精也呆住了。
还是迟迟先反应过来,抓起现在变得细细的老树精,一把塞到薛惊手里:“快点把疏疏带回去吧。”
声音发颤,已经被吓懵了。
薛惊没料到这出,傻头傻脑的老树精被塞了过来。小公主因为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待着,一双手也是暖烘烘的,身上带着莫名的香气,可怜巴巴求他把老树精带回去。
他突然想到刚才老树精说的“好香”。
不仅香,而且还又软又暖。
小公主握着他的手,好让他把树藤拿住,烛火朦胧,她的肌肤就是最莹洁的玉。
薛惊清了清嗓子:“那倒也不是很急。”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薛惊手指一动,迟迟放在匣子里的乾坤袋就飞到了半空。
“你还留着这个?”他以为小公主早当垃圾扔了。
守护神送的东西还能扔的吗?
迟迟看见乾坤袋,想起白天岳思亭在上面找到的字,于是问:“上面有字,是尊上的名讳吗?”
“什么字?”
丢在地宫里两百年,他怎么不知道上面有字?
翻过来正要看,小公主拿着灯过来了。
薛惊神色有些古怪。小公主不知道他能暗中窥物。
迟迟披散的长发,轻云一样的寝衣,光脚踩在地上,晃动的衫裙下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脚踝,甚至下巴上留着的,就是在他的地宫里摔出的浅浅的伤痕,薛惊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光。
“无用。”
迟迟点了点乾坤袋上的两个字,抬起头,对着守护神说。
守护神飞快移开了目光。
他又清了清嗓子,说:“不知道。不是我的名字。”
“是吗?”迟迟失望了一会儿,又找到新的话题,“过几日,皇祖父就要办祭典了,到时候还有春节宴,尊上会来吗?”
“看心情。”
说完话,守护神勾勾手指,把老树精勾到手上。
见他一副要走的模样,迟迟连忙搬了自己的宝贝木匣过来。这里装的都是她的宝贝,之前薛惊给的乾坤袋就是放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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