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一辆黑得发亮的房车缓缓入黑色雕花铁门,建筑异常古老,墙壁上爬满整片阴性的藤蔓植物,空出一洞洞黑暗的窗户,夕阳中,叶片清晰地闪着光,有一种被压抑了的生机。
车停下,一条笔挺的腿迈出来。
‘少爷,你回来了!’一个仆人模样的妇人接过男子手上的公文包。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人呢?’
‘在卧室,我上去看了几次,一直很安静,从早晨起床开始就坐在窗户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了整整一天。’妇人公式化地报告。
男人微皱了一下眉头,玄即抬头,昏黄的夕阳光线衍射下,最角落的一扇窗户前,隐约一个孤瘦的身影,一动也不动。
男子推开门。
面前的场景让他微微眯起眼。
夕阳穿过诺大的落地窗,在脚边的棕色地板上落下层次分明的光斑,在那样接近于绚烂的光圈中,一个女子背对着他坐在地上,纯白的丝质睡衣,黑发披散了满背,身影绰约,此时此景,似一张古旧的风景,被时间照得发黄。
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放到中央的床上,男子在她身边坐下,仔细看向她眼底的风景。
窗户正对着宅子的大门,相信,她能够看见他的车驶进来,宅子四周是一片橡树林,四月时节特有的安静而浓艳的绿,剩下的,也就是那遥远的天空了。
十分平常的景色,她用接近一天的时间去看?
女子依然一动不动,雕像一般,目光遥远地停在窗户外面的某一个地方,完全忽视了坐在身边的男人。
男子不悦地皱皱眉,手臂一勾,就将女子拉入怀中,‘你还准备这样坐在地上看一夜吗?’他的唇亲昵地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低嗄。
‘你回来了。’没有挣扎,女子柔顺地依着他,语气简单,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他的眸色暗下来,‘你在看什么?’
好长时间的沉默。
女子的视线转过来,看向男子。
‘我总觉得……’她自言自语,‘似乎,有一个人在那里,会突然出现……’
一种类似痛的感觉从心中划过,她迷惘地曲起膝盖,将脸深深地埋进环起的双臂。
男子表情里有一瞬的阴郁,他拉过女子的手,这才察觉到肌肤之上异样的冰凉,‘乖,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几天,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出去,好不好。’他语气宠溺。
女子抬起头,有一瞬的迟疑,‘你……’
‘怎么了?’
‘我们……’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他不动声色地询问。
女子摇头,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顿住,微点了一下头。
‘哦?’男子的眼神危险地闪动了两下,敛下眼,声音却更温柔,接近于诱哄,‘是谁?’
‘齐妈说……’
‘少爷,’门在此时被推开,一个妇人的声音打破了这样的沉静,‘小姐的牛奶热好了。’
男子回头,看向妇人。
齐妈端着托盘的手轻晃动了一下,几滴牛奶从玻璃杯中洒出来,她瑟缩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走进房间里,还是尽快退出去。
她被贝律阴沉的眼神吓到了,难道,她做错什么了吗。
风轻轻地吹动一边的白色窗纱,女子抬眼,就着偏西的落日,看到面前男子冷漠的轮廓,以及那双阴沉的眼睛。
‘你,是在生气吗?’她轻声问,不明白记忆中温和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阴晴不定。
男子偏过头,眼底温和一片,令她以为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乖乖地那牛奶喝下去,知不知道?’他把热牛奶杯凑到她口边,语气宠溺,夕阳不甚明亮的光线中,看不出他真实的表情。
喝完热牛奶,女子沉沉地睡过去,男子将她抱放到床上,体贴地盖上被子,齐妈则收拾着桌子上的空牛奶杯,等在一边,紧跟着主人走出房间,‘少爷,我……’
贝律径自走在前面,冷淡地丢下一句话,‘有什么话进书房再说!’
齐妈猛然噤声,安静地跟着他穿过长长的廊道,走进书房,并仔细地把书房的门关严实。
‘你是怎么跟她说的?’贝律目光锐利地盯着妇人,不缓不急地开口。
‘是按照少爷您吩咐去说的。’齐妈从来没见过少爷这样的表情,声音微微颤抖着。
贝律这才满意了似的,表情不似刚才的严厉,‘没其它人接触过她吧?’他坐到书桌后面,紧接着问。
‘没有,这两天,连小小姐都没能够跟她说过话。’齐妈的声音缓下来,‘只是少爷……’
‘恩?’他的声音有些懒洋洋地。
‘虽然现在小姐的脑袋糊涂了点,可好歹她毕竟是少爷的……’
‘下去!’他忽然从文件中抬起头,疾言厉色打断了齐妈接下来的话。
妇人轻叹一声,沉默地转过身。
贝律重新又低下头看文件,冷冷地交代,‘对了,以后你跟她说话小心一些,别让她看出破绽,还有,明天宴会之前,别让任何人靠近她,’他顿了一下,然后补充了一句,‘尤其是贝颜。’
‘是。’
妇人关上门,书房瞬间安静下来,男子站起来,转身拉开身后的窗帘,眼中闪过一瞬阴影。
‘贝小姐!’
‘JUDY,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总经理还没有到,我们不需要等她吗?’
‘不用等她了,’贝颜坐到贝心经常坐的位置上,‘各位,今天我要郑重宣布一件事情,从今天开始,新品发布会将全权交由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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