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对母亲也如是?”
“包括对你。”
高崇清说的这四个字,震撼了高掌西整个人与整个心。
他的意思是儿女的地位原本是在妻妾之上,在高崇清的概念里隔了一层血缘直属关系,就生疏了一筹。
所有最亲近的人都见一盘可计算的得失之数。
得不偿大,事倍功半的事,划不来。
徒劳而无功之举,更不当为。
今日名城之内,人情现实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高崇清说:
“生死有命,富贵由天、我们难过是一回事,正视事实另一回事。我认为要好好地踉周伟光谈,问清楚医治的费用以及成功率有多少。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没有那批自美国请来动千术的专家,你母子的康复机会依然很不错的话,就不必劳师动众了。”
高掌西没有回话。
她的确心痛如绞。
要她明知有万分之一确保他拯救母亲的机会,竟要她放弃,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心安理得的。
高崇清当然明白女儿的感受,他说:
“掌西,原来你并不世故,也不成熟,更不小心。”
高掌西抬头望着父亲,奇怪他有此一说。
“不是吗?身为豪门中人,你都不提高警惕,任何行业都是良美不齐,无商不好的.做医生也是做生意,你懂吗?凡是专业人才.就最易予取予携,因外行人难以求证之故。掌西,行走商场这些年,你还学不会防人之心不可无教我怎么放心放手让你主持大局了、感情用事,什么时候都是商场大忌,做人大忌。”
一席话说得高掌西哑口无言。
高崇清再说:
“芷洋是你母亲,你应该替她拿主意。或许你说得对,她才是你唯一的亲人,我还有别的身分与情分,故此,她是否开刀,怎样进行手术,你自己拿个主意吧!我不管了。
高崇清很简单而便捷地把重大的责任搁在高掌西的肩膊上,让她不堪负荷。
回顾似乎无人能帮助她解决困扰。
她跟庄钰华的夫妻感情已经淡薄得甚而恶劣到快要表面化的地步。
庄钰华自从误以为妻子故意戏弄他之后,基本上已经叫自己先下把高掌西看在眼内。
这是保障他自尊心不再受创的最基本方法。
任何战役,要赢,万变不离其宗,必须先发制人。
故而,当在庄钰听到岳母伍芷洋入院的消息后,压根儿就未到过医院问候,只着秘书用自己以及父母名义送了两大盆花去,以示心意。
伍芷洋多多少少也知道女儿女婿的感情关系不怎样,既是高掌西自己不说,她做母亲的亦无谓多问,免得相互唏嘘。
似是在走投无路的情绪之下,高掌西终于摇电话到庄钰华的办公室,希望寻求丈夫的一点意见。
庄钰华的声音自对讲机传过来,有一种稍为遥远的感觉,高掌西里听得出来的。
于是,她问:
“钰华,你办公室内有人吗”请拿起听筒讲话。”
庄钰华说:
“有什么让第三者听不得的事要摇电话来跟我说了,这儿没有什么见外的人。”
高掌西心上有气,也不必跟他辩驳了,便道:
“母亲生病了,你知道的是吧?”
“知道,但不是已经群医会诊了吗?”
“结果差强人意,专家们认为要动手把喉部肿瘤切除,这可能影响她的声带,但如果不切除,癌细胞扩散了就非问小可。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会有什么意见,我又不是医生,更非专家。”
“周医生正在联络美国的大国手来港动手术,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帮到母亲?要是真能确保她平安,那倒不是用钱多少的问题。”
“谁能确保自己在下一分钟平安了?”
“钰华,你一点都不关心?”
“如果我是医生,我甚至会亲自动手替你母亲做手术,免费。可是,我半点医学常识都没有,你叫我胡乱说几句好话,有什么用。”庄钰华稍停,再说:“对了,跟城隍庙那么贴近都不懂求支好签,眼前就坐着一个可以有资格给你中肯意见的人。”
“谁?”
“穆亦蓝,我们在商议着公事,你知道他已加盟庄氏。”
“知道。”高掌西稍静默,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开会,再见吧!”
就这样,她挂断线。
不能再否上加斤,将母亲的病情交到穆亦蓝手上去研究,对高掌西是上下交煎,左右夹攻的一场苦战,她吃不消,不能不作罢,不得不继续孤军作战。
这天,在伍芷洋的病房内,来了高定北和夏真。
他们走在一起的事似乎已到了公开的地步,高掌西对夏真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也跟她谈得来。故而,当高定北有个会议要准备召开,在病房逗留了一阵子就离开后,高掌西仍把夏真留下来说说话。
她们跑到病房的露台去,可以不用太骚扰老觉得疲倦的伍芷洋。
“习惯定北那种日夜都要为公事奔波劳碌的样子吗?他大概腾不出什么时间来陪伴你。”高拿西说。
“我从前都是商界人,见怪不怪了。”
“有打算再重新走进商界吗?定北有没有意见?”
“我们没有很仔细认真地谈过,不过……”夏真停顿了。
她再闭一闭眼睛,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又说:
“我倒有个新的生活构思。”
“那是什么?”
夏真带一点羞怯,才呐呐地把话讲下去,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