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不排斥这位陌生的年轻公子,而且似乎很喜欢他对我的轻薄,只觉得他对我没有恶意,甚至是因为喜欢我才会这样对我。
他真的喜欢我吗?正如我也喜欢他一样。
闹够了,他依然抱着我,捏玩着我柔软的发,“你叫什么?”
“你又叫什么?”
“你就叫我……阿磐吧。”
“磐石,果然是臭石头。”我咯咯地笑。
“臭丫头,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虽然这样说,语气却是宠溺的。
他伸指在我的腋下挠痒,“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眼睛偶尔会出现绿光,臭丫头不会叫做小猫吧。”
我闪避不及,气喘道:“你猜对了……我就……叫……小猫……”
阿磐停手,“真的?好奇怪的名字。”他沉思须臾,一笑,“也对,小猫这名字很适合你。”
“你是又臭又硬的石头。”我笑道。
“你是又刁蛮又凶悍的小猫咪。”他扑哧一笑,“你娘为何给你取这个名字?”
“我娘说,幼小的时候,我时常受寒,很难养大,就取了这个名字,希望我平安长大。”
我突然发现霜儿醒来了,立即走过去,哄她先回康王府,告诫她不许对六哥说今日发生的事。
霜儿不愿先行回城,我好说歹说,端出帝姬的架子,她才不情不愿地策马回去。
我舍不得就此离开阿磐,想与他多多相处。
这一夜,我们歇在辛夷树下,吃着我带出宫的糕点和新鲜果子充饥,他以轻功捉了两只小鸟,放在火上烤了吃。
夜风吹过,枝梢沙沙地响,不知名的鸟发出怪异的叫声,不知名的野兽吼出诡异的嚎叫声,我吓得抓住他的胳膊,“石头哥哥,会不会有野兽吃我们?”
火光映红了他黝黑的脸膛,他轻揽着我的肩,“不会,我们生了火,野兽不会靠近,再者,有我在,莫怕。”
“可是,真的很吓人。”我紧紧挨着他,瑟缩着身子。
“会咬人的猫,还怕野兽吃你吗?”他露齿一笑,眼神略变,“还是你想让我抱着你?”
“休想!”我瞪他一眼,离他远远地坐着。
“你是蔡府的人?”
“是……啊。”
“你是蔡景第几个女儿?”
“臭石头,你是哪家的公子?”
他这么问,想必对蔡府相当了解,我不想欺瞒他,可是又担心他知道我的身份后心思转变,对我毕恭毕敬,奉承迎合,百依百顺,甚至立即提出婚事,我不愿我们不染世俗与利益的恋情变得龌龊不堪。
阿磐静了须臾才道:“我不是汴京人……我是北边的人,家在信德府。”
难怪他的容貌有北人之风。
我倦了,披着他的外袍靠在树头睡着了。
睡着睡着,越发觉得难受,手足冰凉,我缩着身子,可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冷气直钻四肢百骸,我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后来,有人抱起我,好像是父皇从贵妃榻上抱我到床上,我拥着暖和的棉被舒服地睡了。
不再寒冷。
次日天亮,睁开眼睛,才知道阿磐抱着我坐了一夜。
我赖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喷嚏,他摸摸我的额头,怜惜道:“有点烫,赶紧回去沐浴,喝点姜汤,不然会感染风寒的。”
我从未在野外露宿过,一时不适应才受寒的吧,不过我向来身子底子好,不会染病的。
然而,阿磐硬要送我回去,并且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两日后,我们在“翠玉楼”碰面。
用过早膳后,我领着他逛了大半个汴京城,汴河风光,大相国寺,市井巷陌,郊外田野,直至暮色四起才回城。这一整日,他牵着我的手,我心中甜滋滋的。
在“翠玉楼”吃了晚膳,我带他逛热闹的夜市。
今日他穿了一件捻金毬纹锦袍,衬得愈发倜傥不群、卓尔不凡。我则穿了一袭双蝶绣罗裙,想着不能这样办事,就在绸缎庄买了一套素雅长袍换上,再戴一顶幞头,勾着他的手臂走进城中姑娘最有风情的酒楼。
汴京城中,青楼妓院有三种:瓦子勾栏,酒楼,歌馆。
只要有钱,在秦楼楚馆自然无往不利。
包了一间上等的奢华厢房,摆上最时新的酒菜佳肴,点了最美丽、最有趣的姑娘,阿磐局促不安地坐着,任凭这些巧笑争妍的姑娘们揉捏、递酒、调戏。
本是黝黑的脸膛,因为姑娘们的莺声燕语而更黑了,他脸硬如铁,推拒着姑娘们的靠近,却怎么也无法逃脱她们的纠缠,越发心烦气躁。
我坐在他对面,一派悠闲,两位姑娘伺候我饮酒,我入乡随俗地搂着她们的腰,捏着她们的脸蛋,就像登徒子一样轻薄。
阿磐羞恼地瞪着我,好像问我为什么来这种烟花之地。
我笑盈盈地举杯饮酒,“姑娘们,好好伺候我大哥,谁能够赢得我大哥青睐,重重有赏。”
姑娘们闻言,立即娇笑献媚,又是劝酒,又是夹菜,对他上下其手,好不热闹。
阿磐紧皱眉头,恨恨地瞪我,示意我尽快离开此地,又好像警告我,有何后果,我需自负。
我开心地笑了。
阿磐毫无招架之力,看着我得意洋洋的笑脸,面色一变,俊美的眼眸突然风流起来。
性情大变,他的态度与方才截然不同,接受了姑娘们的美酒,搂着姑娘们的腰肢,与姑娘们温柔低语,笑意闲散,就跟流连烟花之地的公子哥儿、风流才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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