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铁钩以铁链联结起来,早先,他命工匠日夜赶工,制好以后,挑选健壮的水兵反复练习这项“钩术”,以备下次与金兵水战时派上用场。
因此,今日大战,我军水兵操作娴熟,一一钩翻金船,令金兵落水者无数。
金军惨败,战船相继倾覆,后来居上的战船金兵士气低落,而我军士气高昂,越战越勇。
韩世宗那路水军亦如此,两路夹击,金军腹背受敌,惨败而归。
我军大获全胜,齐声高呼。
这山摇地动的欢呼声,久久飘荡于江风中,直冲云霄。
此后三日,完颜弼避而不战。
这夜,用过晚膳,我独自站在船板上,冷凉的江风吹散了鬓边的发,心中觉得快意无比。
有脚步声靠近,我知道,是叶梓翔。
“夜里风大,长公主仔细受凉。”他的声音就像江南的天气,温润得似乎能拧出水来。
“我不冷。”我回眸一笑。
不意间,他将自己的外袍披在我身上,低沉道:“江上不比陆上,末将没有李容疏的高明医术,只能防患于未然。”
身上蓦然一暖,我默许了他的关怀。
夜幕高远,无星无月,江上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金军方向依稀可见星星点点的火光。
衣袍噗噗作响,我将双臂搁在船栏上,望向金军战船停泊的方向问道:“如今此种形势,只能耗下去吗?”
“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完颜弼必定正在寻求破我军水师之策,我们必须时刻注意金军动向,以防万一。”他似乎有些担忧。
“明日我们找韩将军商议一下。”
“长公主,在军中月余,可觉得辛苦?”叶梓翔关怀地问。
“韩夫人都不觉得辛苦,我怎会觉得辛苦呢?”我反身靠在船栏上,莞尔一笑,“韩夫人真是女中豪杰,随夫征战卫国,四处奔波,再辛苦再劳累,也不觉得什么,一心为国朝出一份力,我很佩服。”
“在末将心目中,长公主气度与气魄,无人可比。”他所说的并不是恭维,我相信此言发自他的肺腑。
我失笑,“叶将军过誉了,我哪有什么气度、气魄。”
他眉宇含笑,“假若长公主从此在军中历练,说不定会成为叱咤风云的女将军。”
我呵呵笑起来,“我倒不想成为女将军什么的,跟在叶将军身后出出馊主意就行了。”
江风刮面,叶梓翔的眼睛微微眯着,眸色却越发炙热,“长公主自降身份跟随末将左右,末将受宠若惊,亦求之不得。”
语声未落,他抬手拨顺我凌乱的鬓发,温柔地凝视我。
我僵住,片刻后,垂首道:“有点乏了,我先回船舱。”
未及他开口,我便迈步离去,直至次日才将外袍还给他。
叶梓翔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六哥也乐于见到我与他两情相悦,可是为什么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呢?
自从南归,我时常想起完颜磐,想起昔日种种的爱恋,一旦想起,便会心痛得喘不过气。但是,我与他是天生的仇敌,我们的爱恋,此生此世绝不可能有开花结果的那一日。南归前我对他说的承诺与誓言,虽然发自真心,但相较于民族大义与国仇家恨,我选择自己的家、自己的国,舍弃了他。
饶是如此,我仍然想着他、爱着他,无法对别的男子动心。
我答应过完颜磐,此生此世非他不嫁,那么,就一辈子孤寡吧。
如此一来,便辜负了叶梓翔的一腔情意,而且我整日与他一起,让他如何忘情?
咳……
以后该如何对待叶梓翔?对他冷淡,还是维持君臣关系?
翌日,完颜弼遣人送来一封简函,邀韩世宗于明日在长江岸边商讨宋金交战相关事宜,并言道,他只携一名亲卫,韩世宗可携二人。
完颜弼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梓翔思虑半晌,道:“完颜弼欲与韩将军谈什么?借道北归吗?只怕这其中有诈。”
我道:“完颜弼武艺不凡,韩将军若是赴约,只怕为他所掳。”
韩世宗皱眉沉吟,道:“长公主,末将与完颜弼没什么好谈的,这就回绝了他。”
“韩将军可带二人赴约,叶将军武艺高强,完颜弼不是他的对手,再寻一武艺高强之人一同前往,应该无碍。”我笑道,“看看完颜弼的葫芦里有什么药,也不是坏事。”
“既是如此,末将便赴约。”韩世宗道。
“末将与韩将军不在船上,如果金军来袭,可怎生是好?”叶梓翔想到的这一点,不可忽视。
“无妨,我会安排好一切,你我二人不在,便由我的部下指挥作战。”韩世宗对他道。
此事就这么议定。
宋金主帅商谈这日,上午巳时,金军水域方向驶来一艘小船,船上只有三人,完颜弼、他的亲卫,另一人是船夫。那小船慢慢驶向相约的地方,韩世宗、叶梓翔等三人亦出发前往。
我极目远眺,望着他们渐渐变成小小的点,直至再也望不见。
这一个多月来,几乎每日都待在船上,无战事时,便闷得很,没有李容疏为我讲书释疑,也没有书打发时间,实在闷得慌,便与韩夫人闲聊解闷。今日,韩夫人说刚送来一批淡水,要亲自下厨做几样可口的饭菜让我改善伙食,我实在无聊,便跟着她来到伙房帮忙。
看她做菜,我不禁手痒起来,便说也下厨做两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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