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摆微扬,步履沉着,无颜朝我走来,眉宇含着淡淡的笑,眼中流淌着令人目眩的辉泽光华。
“三妹,想什么呢?”他沉声道,站在我面前,有点气喘。
“哦。”我猛地回神,双腮微微的烫,“大哥,你好厉害,你如何驯服那烈马的?你会驯马术?”
“不厉害,怎有资格当你大哥?”他漫不经心道,掀袍坐在方才我们坐的那桌,潇洒迷人。
我看见他左肩的箭伤处似有血迹,立即上前察看,“大哥,伤口裂开了,流血了。”
无颜不在意道:“不碍事,稍后回客栈重新包扎一下便可,伙计,再上一碗红豆白玉露。”
我让他不要动,松开他的衣袍,看着他的伤口。
伙计端上来一大碗红豆白玉露,赞道:“公子骑术这般了得,我在临安城二十多年,头一回见识到,这碗红豆白玉露,我请你。”
无颜豪迈地笑,“那我不客气了,谢了。”
我撕下一截袍角,覆在原先的白布上,先草草应付一下了。
他拉我坐下来,“真的不疼,三妹不必担心。”
我点点头,转眼一瞧,惊了,桌上的木兰花灯怎么不见了?
无颜从桌底捡起破损的木兰花灯,可惜道:“许是方才人多拥挤,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我从他手中接过来,拭去沾在花灯上的尘土,就算这盏花灯破了、坏了,我也会珍藏着,因为,这是他送给我的见面礼。
“大哥,三弟,原来你们在这里。”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是二哥。
“二弟,你小子这么晚才来,该罚。”无颜让赵琮做在我对面,笑问,“怎么这么晚?害得我和三弟等了老半天。”
“二哥,你不守信。”我故意板起脸,斜瞪着他。
“抱歉抱歉,家中突有要事,脱不开身,大哥、三弟想如何罚我,我心甘情愿领罚。”赵琮抱拳道,面带十足的诚意。
“好,大哥就罚你吃十碗红豆白玉露。”无颜笑道。
“我就罚二哥……”灵光一闪,我突然觉得,不能轻易饶过他,这个惩罚必须留着,“二哥,我一时想不起来该罚你什么,不如这样,往后我若有事求你,你必须为我办到,如何?”
“好,二哥答应你,但凡你所请,我一定为你办到。”赵琮爽快地承应,让伙计端来十碗红豆白玉露。
二哥身着一袭月白锦袍,那袖缘、下摆绣着精致的浅纹,更衬得他风姿翩翩,面若美玉。
吃到第五碗红豆白玉露,他开始打饱嗝,笑得开心而苦涩,显然撑着了。
见他这般可怜,我笑道:“二哥,我帮你吃一碗吧。”
无颜憋着笑,道:“我也不是真心罚你,若你也欠我一个人情,剩下的五碗就免了。”
赵琮索性不吃了,像是得了赦令那般开心,“大哥有何吩咐,小弟必定赴汤蹈火。”
于是,三人继续逛。
真是冤家路窄,迎面走来的是那日不服输、带人打我们的贺公子。
他带着四个家丁出游,看见我们,面色一变,立即转身逃走。
以为他不敢惹我们,想不到他回去搬救兵,找了两个看来身手不错的壮汉来对付我们。
“打断他们一支手臂,赏银一千两;打断他们一条腿,赏银二千两。”贺公子以丰厚的赏银让手下拼命。
“二弟,一起上!”无颜看向赵琮,扯唇一笑。
“三弟,你在一边看着。”赵琮朝我笑道。
“好兄弟就要一起上。”我不满道。
贺公子的家丁和壮汉一起攻来,街上的人纷纷散开,让出空地,站在一旁围观。
那两个壮汉的身手的确不错,不过,无颜对付他们绰绰有余;赵琮与我一起对付四个家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街道两边的摊子因为我们的打斗而糟蹋了,四分五裂,那些美丽的花灯滚落在地,破烂不堪。
无颜制服了两个壮汉,接着抓住贺公子,让他出银子给那些小摊贩的老板。
虽然极不情愿,但是贺公子还是拿出银子。
最后,我捡了一个有点破损的乌龟花灯、小狗花灯挂在他身上,并且在他的后领绑上烟火,点燃,接着,我们三人大摇大摆地离去。
片刻后,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因为,那烟火会“噗”的一声爆响,不会伤人,只会吓人。
赵琮笑得弯腰捂腹,“三弟,你这整人的手段,真损。”
走到街尾,赵琮看见有一家店铺正要打烊,就去求店家让我们进去看看。
这家店铺叫做“采薇轩”,专营琵琶、古琴等乐器,二哥非要进来看,是因为摆在显眼处的一组瓷具。这组瓷具摆在木架上,形态各异,青白双色,色泽鲜亮,如暖玉之光温润,如蓝空之云莹洁,如碧湖之水明净,巧婉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
我不明白,这采薇轩不是卖乐器吗?怎么也卖瓷品?
无颜手执一支细细的长柄瓷,轻轻一敲瓷盘,便有一声清脆、轻细的声音响起,“青如玉,明如镜,声入罄。”
赵琮也拿起一支细长的瓷柄轻敲白瓷,连击三下,叮叮悦耳,“唐代诗人陆龟蒙道: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
“为什么这些瓷的声音这么好听?”我不解地看无颜。
“因为这些瓷具是从千百件瓷中挑出来的。”赵琮和润道。
“二位公子是行家,我这组瓷具是世间绝品,我敢说,整个大宋,只此一组。”店家自豪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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