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太医弓着身子走进大殿,恭敬地行礼。
宋帝威严的眼风扫过去,朗声道:“王福星,将药方给他们瞧瞧。”
太医们传阅着那张药方,有的面色凝重,有的面不改色,有的面无表情。眼见如此,我心中一阵咯噔,原有的自信荡然无存,难道药方真有不妥之处?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在用眼神交流,没有出声。
宋帝本是淡定,见他们如此神色,有些急了,问:“这药方对哮症是否有益处?”
“药方若有不妥之处,尽管提出质疑,不能因为这药方是妃嫔、公主写的,就包庇。”皇太后语重心长地说,拿捏着公正的腔调,“你们是太医院的太医,行医多年,医术高明,一张药方就难倒你们了吗?”
“说!”宋帝喝道。
“陛下、太后,这张药方,臣等都未曾在古医书上看见过类似的记载。”一个五十来岁的太医道,“这张药方的用药虽然温和,不过是否对有哮症有益处,微臣不知,要身患哮症的患者试过才知。”
“假若香袭姑娘吃了这副药而宿疾发作,想必是这药方不适合香袭姑娘的体质。”另一个太医回道。
“药方上的药材皆无毒性,用量也适当,药性并不猛烈,若有不妥,许是香袭姑娘的体质与这药方不符。”
“庸医!一个个都是庸医!”宋帝呵斥道,“想必,许是,都是猜测之词,一张药方都瞧不出问题所在!”
皇太后掩饰得很好,面上不露丝毫笑意,“那就是说,香袭哮症发作,是这副药所致?”
五个太医齐声道:“是。”
我转头看赵瑷,他也看我,目光忧切,眉宇间凝出一道深深的痕。
太医院的太医都断定是我开的药令香袭哮症发作,皇太后一定会抓住我这小辫子,不罢休。
皇太后摆出一副秉公办理的神色,正襟危坐,“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如今真相大白,沁宁公主谋害香袭,就请陛下发落吧。”
赵瑷急得上前,跪在她面前,以深重的口吻道:“太后,皇妹绝无害人之心。倘若药方真有不妥之处,皇妹也是无心的……她一心帮人,希望减轻香袭姑娘的苦痛,仅此而已,太后明察……”
皇太后的食指抵着他的额头,训斥道:“到现在你还鬼迷心窍!哀家跟你说过几次了,让你少和她在一起,你就是不听!下一个受害的就是你!”
“澜儿,你作何解释?”宋帝阴郁地问,似乎相信了太医们和皇太后的说辞,要给我定罪了。
“太医院的太医若不是庸医,便是听命于某个位高权重的人行事,儿臣无话可说。儿臣只想说,儿臣冤枉,儿臣绝无害人之心。”我不惧地看高高在上的皇太后,鄙夷不屑。
“罪证确凿,铁证如山,自然是无话可说、无语可辩。”皇太后讥讽道,狠厉的目光如刀剜心,“陛下发落吧,给宗室子弟做个榜样。”
“陛下,小姐有话说。”如眉扬声道。
她扶着孱弱的香袭慢慢走出寝殿,宋帝连忙让她坐下来,“你好些了吗?”
香袭仅着寝衣,披着水色披风,面色白得可怕,好像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多气力,想来这次发作比上次还要厉害。她虚弱的目光从我脸上滑过,淡若清风,“谢陛下关心,香袭好多了。”
皇太后慈祥地笑,“你不在寝殿歇着,出来做什么?你放心,哀家会为你做主,严惩害你的罪魁祸首。”
香袭轻然一笑,娇弱楚楚,令人心生怜惜,“谢太后。陛下,公主平易近人、活泼开朗,香袭以为,公主不会加害香袭。假若那药方有不妥之处,想必是香袭的体质与药材犯冲,与公主无关。”
我惊震地看她,她竟然为我说好话!她竟然相信我!
难道她没有与皇太后合谋?她不是皇太后的棋子?
“香袭,公主害得你差点儿丢了一条小命,你怎么还为她说话?”皇太后立即翻脸,不再对她和颜悦色。
“谁对香袭姑娘好,谁想谋害她,她自己最清楚。”赵瑷义正词严地说道。
“瑷儿说得好。香袭,朕也觉得,你心中最清楚。”宋帝的脸庞浮起一抹微笑,目光中含有敬佩、欣赏。
“陛下,香袭的话只是一面之词,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皇太后不罢休地说,语声急促,“几位太医说得很清楚,她哮症发作,是那药方……”
“此事还需彻查,母后不必费心,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宋帝目色坚定,扬声道,“在查明真相之前,沁宁公主不许踏出沁阳殿一步。”
话音一落,一锤定音,谁也不许再有异议,皇太后纵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禁足倒好,我可以专心地练习琵琶。两日后,香袭来沁阳殿教我一个时辰。
百思不得其解,那药方绝无问题,她为什么会突然发作?难道是……汤药在煎好之后、服用之前被人暗中做了手脚?或者是别的原因诱发她的哮症?
详细地问过她,这几日是否吃过什么特殊的膳食、茶水,用过什么特殊之物,她说没有。其实,她每日所食、所用的,都差不多,每一日也差不多那么过,并无特殊之处。
那副药是按照她的体质开的,不会相冲,真真奇怪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她信任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与我无关,我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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