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京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直下了三日三夜,人道瑞雪兆丰年,原是个好兆头,可宫中出了一档子事儿,这好事儿却是变成坏事儿了。
常闻积雪压毁民宅,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若这压坏的是皇城中的宫殿,那就真是奇闻了。大雪过后,永乐宫配殿的上玄梁木大片开裂,显然是经不住重压所致,偏巧这境况竟让皇帝本人看见了,这永乐宫翻新修葺可才一年,竟出了这样的事儿,直让龙颜大怒,第二日早朝之上,便就将工部尚书陈怀绣好一番申斥,令她速查明原由。工部乃降雪所管,因其未得大婚,尚未正式理事,故而皇帝只令初兰从旁监察此事。
皇帝震怒,初兰自然不敢怠慢,但却也不便过于插手,因这事儿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工部里有人中饱私囊,以次充好,若是上好的木材断不会出现这种事儿。既是工部有人贪污,她若紧着插手,倒似是夺了降雪的权似的。是以她只与陈怀绣说,让她细心去查,查明了详由再来回她便可,陈怀绣自是恭顺领命。
送走了陈怀绣,初兰在吏部处理公务,到未时便就离开,避了众人视线一走半日,及至入夜,方是回了公主府。
才一进门,初兰便就忙问迎出来的画眉道:“王爷可歇着了?”
画眉道:“回公主,王爷已经歇了好一阵儿了。”说着又四下看了看,凑上两步,低声道:“王爷今儿晚上问了好几次公主回来没,睡前还差人过来问了呢,还要差人去吏部找您来着,可巧赶上刘顺回来了,紧着去王爷那儿回禀,说是公主在吏部让事儿给绊住了,让他回来禀报。王爷听了这才安心睡了。”
初兰听了深呼了一口气,只觉惊险得很,亏得她让刘顺先回来,否则若是让父王的人去了吏部寻不见她,她可就真是傻了眼了。
初兰又道:“驸马呢?可问到我了?”
画眉道:“问了,差铭儿过来问了不止一次,奴婢也是回说您在吏部公务繁忙,还没回来。”
“哦……那……驸马现在歇着了吗?”初兰问道。
“没呢,才奴婢过来时望了一眼,西园驸马屋里灯还亮着呢。”画眉望着初兰,小心翼翼的道,“公主可是去驸马屋里歇着吗?”
两人一直一前一后的走着,画眉问了这句,初兰忽的站住,立在原地思量了半天,终是一叹道:“算了,今儿不去了,回云霄阁吧,一会儿你过去一趟,就说我回来了,累了一日乏得很,就不过去了。”
“是。”画眉应道。
走了几步,初兰又站住,对画眉道:“你现在就去吧,别让他等的太晚了,跟驸马说让他早点儿歇着,天凉别冻着。”
“是。”画眉应声欲走。
“哎……”初兰又叫住画眉,却是愣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只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去吧。”
画眉这才算是得了令往顾卿尧屋里传话。初兰却没走,只望着画眉的身影一路往西园而去,心里极不是滋味儿。自那日与林景皓旧情复燃,这一个多月来她每隔三五日便要去燕归巷与他私会缠绵。以至于这些日子再没与顾倾尧行过房事,甚至连在他那里过夜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却也不是不想和他亲热,每每见他脸红羞涩,或是对她温柔浅笑,她心里头也是痒痒,恨不得立时把他拽到屋里好好疼惜疼惜,可身上却是带着林景皓给她留下的吻痕,又如何能让他看到呢!
她清楚林景皓的心思,每次痴缠都要在她身上落下点点痕迹,就是捏准了她的性子,知道她即便有别的男人了,也绝不愿带着这些吻痕去与人亲热。
林景皓的这点儿诡计她明白得很,也是不愿让他得逞,可偏生自己不争气,就跟魔障了似的,每每这吻痕才要消去,她就又迫不及待的去与他私会,一旦缠绵起来,云雨巫山自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旧痕未去又添新痕,就好似今晚,她竟是快活得忘了时辰,若非还存了点儿心思让刘顺先回来搪塞,只怕这事儿就得让父王知道了去。
其实,父王知道不知道倒还在其次,可若让顾倾尧知道了,她却是真的羞愧难当了。自然她二人心明她将来保不齐三房六院,可这外面与人私会偷情的事儿到底是她没脸。尤其她还为了外面的人这般冷落于他,更让她自责。她清楚顾倾尧的性子,他脸皮薄得很,心里就是想要她,可求欢的话他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素日里,最多也只露个羞涩的眼神,她便就心领神会,可这些日子,她却连这些小小的暗示都假装忽略了。
初兰在心里将自己骂了千万遍,自责的回了云霄阁。
另一边,顾倾尧得了画眉的回话,也未多说什么,只等画眉离开之后,却是神色一暗,少不得露了些失望哀愁之色。
铭儿从旁看着,开口道:“殿下,要不咱们去公主那儿看看吧,公主才回来,定是还没睡下呢。”
顾倾尧颓然的道:“才画眉不是说了吗,她累了一日了,乏了,就别去扰她休息了。”
“就是因为公主累了,您才要过去看看呢,宽慰宽慰公主,和公主说说话什么的。”铭儿道,“您等了这一晚上,可不就是等公主回来呢吗,又怕公主公务多忘了吃饭,还让厨房顿了补品,这会儿一直热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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