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住持从门外缓缓踱了进来。
“你，你就一直在门外？”罗西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堂堂住持说了要走，结果没走，还偷偷摸摸地躲在门外偷听他们讲话？
住持，也就是冯玉，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天色太暗，看不出他是不是脸红了。
他干咳一声，试图化解尴尬。
“他刚说的，是真的？殷芳树当时是被你杀死的？”路威回到正题。
冯玉无语。
“我什么时候说是他干的？”洛白更无语，“我只是说某人，又没说是他。”
“那是谁？”
“就算是是你干的，警方现在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路威再次提醒冯玉。
“你能不能不要把前提设置成是我干的？”住持只觉有口难辩。
“怎么不肯说呢？”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成宇邻开口。
众人纷纷看向了他。
“什么意思？”路威赶紧顺势提问。
“当年...确实是他干的。”成宇邻站累了，移到椅子前，慢慢坐下。
光是坐下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就已经气喘吁吁。
缓了口气，他终于再次开口。
“白虎帮在上一任首领的带领下，隐然已经成了当时势力最大的帮派。”
“到了殷芳树接任的时候，已经如日中天。只不过历来行事低调，没有过分张扬，才没树大招风。”
“不过即使这样，也被某些有心人盯上了罢了。”
“当时除了白虎帮，还有好几个帮派实力不错，不容忽视。”
“接任的殷芳树意图与他们结盟。”
“可白虎帮是上任首领一手打下来的，怎么能跟这些人结盟呢？更别说青蛇帮的老大还是设计搞死上任的仇人。”
“只是涉嫌而已……”住持默默道。
成宇邻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道：“总之殷芳树引发众怒，他的死也在意料之中。”
“生日会当天晚上就有人动手了。”
“我在隔壁房间，透过门缝看到了一切。”
“是谁干的？”路威问。
“当然就是这位了。”
“真是这样吗...”罗西文低声道。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成宇邻看向住持，“说实话，我不清楚。”
“不过，以你平时对殷芳树决策的态度来看，确实是没有动机的。”
“你很拥护他，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本来嘛，没有人怀疑你对他会有反意。但后来我入狱之后，跟一个组员再次碰上了。”
“他告诉我，整件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成宇邻说完，整个院子陷入沉默。
罗西文不由得看向住持。
只见住持面无表情，被指认为谋杀主犯也没有动摇。
“看来之前对殷芳树的毕恭毕敬，都是装的。”
“为的是使他松懈，对你放下戒备。好趁机夺下老大的位置。”
“可惜的是，你算漏了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竟然在众人面前当众挑衅，使你失掉了绝好的机会。”
“眼看成员们都不再盲目服从你，你无法，毕竟参与谋杀的人那么多，难说会不会有人背叛你或者说漏嘴，你怕被查出凶手的身份，只好连夜逃走。”
“你还带上了殷芳树的女儿，好在关键时刻能倚为要挟。”
“只不过后来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白虎帮也好，青蛇帮也好，所有帮派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这件事也渐渐被人淡忘，只当是一场梦了。”
成宇邻连续说了这么长的两段话，已然有些疲累，坐在椅子上微微喘气，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众人齐齐望向住持，试图从他的表情看出端倪。
然而住持听到这里，依旧面不改色。
过了会儿，他终于开口：“你说得都对。只不过，说反了吧。”
“什么意思？”罗西文问。
成宇邻也抬起了头。
“主导这个计划的不是我，而是你吧。”
“啊？”罗西文没忍住叫了出来。
“是你一心想要取而代之，杀死老大之后好扶植一个傀儡，以便把白虎帮据为己有。”
“我本来对这个案子并不能肯定，但直到刚才，你终于忍不住想要污蔑我来看，我可算猜到了真相。”
“当然了，把殷芳树除掉之后，还有我在，你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
“就是因为我平时表现得对他过于忠心，你们连来试探我的心思都不敢。”
“经过你们...对不起我刚一直说是你们，但其实其余人有没有参与，我同样不清楚。”
“于是当第二天我表示要暂时接下首领的位置时，你们便依照计划，让那个年轻人...不好意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让他带头反对。”
“这样一来，我势必不会坚持要顶替这个位置，以免招来其余人的怀疑。”
“而这个年轻人，我猜就是你要扶植的那个人。”
“你大概许诺了他白虎帮老大的位置和其他好处，让他在那时候出头。”
“我在第二天散会之后，就受到了生命威胁。”
“没办法，我只好带着老大的小女儿逃走，怕的是她也被斩草除根。”
“却被你污蔑成做贼心虚，挟持人质。”
“事情一开始是按照你的计划进行的。”
“可惜到了后来，青蛇帮趁虚而入，想要趁殷芳树刚死不久的混乱抢走白虎帮的势力地盘。白虎帮被迫卷入帮派纷争，没多久就被一锅端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你不光有动机，”住持顿了一下，“最重要的是，只有你有钥匙。”
院子里只剩下风刮过树叶的轻声，抖落一地桂花。
“你，你怎么说？”路威听得糊涂。
这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听着好像都是那么一回事儿。
他只好问洛白。
“我怎么知道嘛。”洛白道。
“什么？你不知道？不是你挑起这个话题的吗！”路威开始上火。
“我就这么一说，况且，”洛白道，“我也没说错啊。凶手确实是当年的某个人啊。”
“你你你，你这是闲的啊！”路威暴跳。
“这可不光是我的推测，当时可是有证人的。”住持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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