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早说？”我问二叔。
我相信二叔说的这些是真的，但他肯定还有没对我说的。
比如之前和罗成素是怎么做的，罗成素又和夏易云有什么仇怨。布这个局还有没有其他后手，他都没讲。
我不觉得他讲了这么多，还会继续讲下去。
越大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理解他，不代表我认同。
毕竟，他这么做，总归是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工具一样。
二叔听明白了我这话的意思，他叹了一口气，说：“没意义，你不问起来我更不会讲。这个事情我有不对，但你不问的话，我冇想过要讲。”
“这个宅子，你找别人来处理应该是一样的。”我说。
“不一样，你最适合来处理。”
“为什么？”
“缘法，我推算出来的。”二叔平静的说。
我没话说了。
这个理由很合理。即便在外行看起来扯淡，但它在术士里面就是合理。
缘法两个字，能概括很多事情。
有的人看似像个猪头，偏偏就在重要的位置上把持着，换别人还做不好。这就是缘法，这个比方不太准确，因为这可能是符合道的。经云：“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不居。”
但那切切实实也是一种缘法。
再打个比方，玄幻仙侠的作品里常常会有这么一句话：天材地宝，有缘者居之。
这就是缘法，定海神针偏偏就让孙悟空拿着当了兵器，宝莲灯被沉香拿走了，七色种子种出的葫芦娃就认老汉是爷爷。
每个人从呱呱坠地，就一定身负着某个使命。或重要，或不重要，但等时候到了，就该他去面对去办这件事情，或是拿到什么东西，这是免不了的。正如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而缘法，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人人有别。
二叔用缘法解释这件事跟我的关系，意思就是只有我来办这件事情，成功率会大一点。
这就是所谓的运气之争，上升到城市或者国家层面，又叫气运之争。
古代行军打仗，并非电视里看到的那么简单。两军对垒，一阵冲锋，就决定了胜局。
不是这样的，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任何时代，掌控军队的决策者绝对不会是傻子。地理环境，战局情势，军队本身质量，在打仗之前可都是会计算清楚的。比敌人多算到一步，就对自身多有利一步。而运气，是其中里面最难计算到的部分。
井陉之战，韩信率一万人渡河背水一战，又同时派两千士兵埋伏，趁陈馀大局出兵时，潜入赵军大营，拔旗易帜。这就是连运气成分也算了进去。
假设他在井陉北道里被赵军包了饺子，假设赵军主力还留在城内，假设诈败撤退诱敌背水一战的时候被赵军杀了个落花流水，假设两千士兵去拔旗失利。那历史上必定没有这么经典的以少胜多的战例。韩信三万兵马，赵国军队二十万。
史书上轻描淡写的故事浓缩成背水一战四个字，隐藏了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
即便在今天，最顶尖的术士也未必能如此把控运气成分。
所以二叔说的缘法，指的只不过我去办，成功率会相对较高一些，这是天意。
天意虽如此，但其实我自己是不确定的。
那间房子里可是藏着一头死去的蛟！
出阴的时候我就差点被它留在那，即便现在它可能已经比巅峰时候弱了很多，但真要说我的胜算，只怕还是五五开。
我不确定它在镜子里的时候，显露出的实力有几分。
但光是那一次显露出的能量，我对付起来只怕就不容易了。更何况，它在镜子里就已经表现出它会阵法。
而阵法，特别是法术阵法，是我的短板，也是许家的短板。
二叔见我没说话，又说了一句：“下午你再休息休息，晚点应该就恢复了，跟我到梅府家宴里，会会邱云庭。”
我点头答应，便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接着睡下。
睡到下午4点多，我起床洗漱沐浴，打理了一下自己，这才跟着二叔出门。
车在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勉强准时到的地方，邱云庭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我们。
二叔向邱云庭赔笑道歉，邱云庭摆手说太客气了，转而望向我说：“小兄弟，身子好些没？”
我说好多了。
他点头说了一声那就好，又问我：“你忌不忌口？”
“不忌口。”
谈话间我们已经入席，是在包厢里。
没别的人，就我们三个。
邱云庭落座后端起一杯茶，对我施礼说：“三根茅草一间房，再来一根当中梁。丁字虎，八字龙。青龙白虎护山槽。法主老君天上坐，梦中阴师把法传。在下茅山仙教第六十五代司印邱云庭，有礼了。”
他这是过去术士间的一种礼节，自报家门，再问对方来历，通常会这么来一通。只是现在不常用了，术士间也没见用多少。
这表明态度友好。
按照礼节，我得弓身作揖，然后接过茶，自报家门说：“天授文王八卦玉，秦汉两朝高厚禄。荡荡天门万古开，代代先师学法来。始出河内两千年，归宗麻城第一家。鄂北麻城许家第七十七代传人，许景梧，有礼了。”
这礼节虽然说不太麻烦，但总归是过时了，现在的术士没几个还会来这一套。
我还以为后面还会按照古礼来落座吃饭，那样就很麻烦了。
不过还好他没再讲究，一切随便。
二叔似乎都没了说话的份。
邱云庭直接问我：“许小兄弟，你那把三魂分开的法子，怎么想出来的？”
“没什么，魂魄出阴后，就福至心灵想到了。根据神话里老君一气化三清的理论来操作的。”我跟他解释说。
法术咒诀，讲究口授心传。这个中玄妙，实在很难用语言解释，何况这是前所未有的法门，我也解释不上来。但这么对他表达，他应该能听懂。
他沉思了一会儿，眉头紧锁，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转而他大笑说：“难怪，难怪，原来是这样啊！”接着他举起杯子对着我一饮而尽，语无伦次的说：“我说呢，怎么一看到你就觉得跟你有缘，你可真是个天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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