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其实很明白,不过,本将并不在意你是不是明白,本将在意的是,你欺负了本将的弟弟,就要承受后果。来人。”
萧九进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属下听将军令。”
“把这小子拉出去,打断小腿。”
“是,将军。”萧九话落,起身,朝邬君韬过去。
跪在地上的邬君韬浑身颤抖,却还是一声不吭。
倒是个有骨气的。
“不要啊萧将军。”
邬于氏怎么可能让萧云打断儿子的腿,边叫喊着边扑上去抱住邬君韬,“萧将军,求您放过我的韬儿吧,您换个别的法子惩戒他,求您了萧将军,我膝下就他一个孩子,他若是没有了指望,我也便活不了,还请萧将军可怜可怜我吧。”
邬君韬还是一声不吭。
邬于氏就又朝戚氏哭求道,“萧三夫人,看在咱们也还算是姻亲的份上,就放过我的韬儿吧,只要放过我的韬儿,让我做牛做马都是得,我也会好好管教他,再不让他惹是生非。”
姻亲?
戚氏和萧云一怔,戚氏蹙紧眉头,“邬太太,您这话什么意思?”
邬于氏连忙道,“我的娘家大嫂,是萧三夫人您的娘家三嫂的表姐,求您看在这份姻亲面上,放过我的韬儿吧。”
舅母的表姐?
萧云知道,舅母就一个表姐,是她小姨母的女儿雷秀娟。
雷秀娟嫁给现在的正四品京兆府丞于善江,生了一子一女,女儿叫于欣妍,今年十七岁,舅母就是想让于欣妍嫁给表哥,所以于欣妍直到十七岁了还待字闺中。
可表哥看不上于欣妍。
而于欣妍就是萧云六岁那年,和她偷跑出府捉迷藏的那个表妹。
还真是缘分,竟然绕到这里来了。
戚氏对这种拐着弯的姻亲根本没有多少印象,也就没有什么情分,如果是别的事情,或许还能给个面子。
可现在是邬于氏的儿子打了自己的儿子,戚氏是个护短的母亲,怎么可能会放过他,正要说话,突然想到了那块手帕。
脑海里转了一下,语气上就松缓了些,“邬太太,我三嫂那边的亲眷,我不大清楚,不过邬太太说了出来,想必不会假的,邬太太请起身吧。”
邬于氏听出来戚氏语气上的松弛,心里一喜,连忙道,“谢过萧三夫人。”话落下,就又伸手拽拽儿子的袖笼,示意他说话。
邬君韬刚才也被萧云的言辞吓坏了,才想到萧将军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铁血将军,杀人都不会眨眼的,更何况打断他的腿。
他若是退断了,这辈子也就完蛋了,这会子,再也不敢硬撑,顺着邬于氏,也就弱下来,“小子谢过夫人。”
王母有些不明白戚氏咋就忽然放过邬家小子了,不过,她也没有出言阻拦。
而萧云已经想到了戚氏想要做什么,就吩咐如画回去取那块旧帕子。
邬于氏还是很有脑筋的人,起身后并没有直接坐下来,而是十分恭敬道,“太夫人,三夫人,萧将军,四公子所花用的一切费用,都由邬家承担,直到四公子大好了,我知道,银钱代替不了四公子受的罪,可这也是邬家一点诚意,还望收下来。”
邬于氏说完,从袖笼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站在萧云边上的宁雪。
宁雪没有接,萧云淡声道,“银票就不必了,若是有上好的药材送过来些就是了。”
邬于氏一听,满眼含笑,“好好好,药材有,我有一个陪嫁庄子,就是种药材的,我回去后,马上就安排人去收拾,明日下晌就能送过来。”
王母点点头,“这样也好,邬家太太,坐下说吧,孩子们皮猴,总是带累父母们。”
“可不就是。”邬于氏双眸就湿润了,“我成婚三年才有了他,至今为止也就只得他一个,自打出生,就当做眼珠子一般疼惜着,明知道做错了,可也舍不得下狠手管教,就给宠坏了。”
邬于氏说着就流下泪来,赶忙从袖笼里掏出帕子擦眼泪,随后就又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失礼了。”
王母摆摆手,“做父母的的哪一个不是这样,都把儿女疼在眼睛里,稍微松松手,一个个地就都管不住了,惹出祸事来,还得做父母地来赔情说好话。”
邬于氏这下更是泪流满面了,捂住嘴哭了稀里哗啦,邬君韬再也站不住,噗通就给跪了下来,他从未想到母亲会如此难过,在第一次见面的人家里,失礼成这样。
可见,他带给母亲的是多大的伤痛。
看得出,邬于氏是真的难过。
邬于氏也就哭了一会儿,便就止住哭声。
萧云沉声道,“宁雪,去端点水进来,给邬太太净面。”
宁雪应声而去。
萧云朝萧九挥挥手,萧九就也退了出去。
萧云又对邬君韬道,“你可看见了,让你母亲这样难过,你若是还不想着彻底改正,你母亲不但白生养你一场,说不定还会短寿。”
邬君韬低着头,没有吭声。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们和你母亲说会子话。”
邬君韬站起身来,出了正堂。
宁雪端着洗脸水进来,伺候着邬于氏洗了面后,萧云挥挥手,几个下人就退了出去。
又闲话了一会儿,如画进来把旧帕递给萧云。
萧云接过来又递给邬于氏,“邬太太,您看一看,是否见过?”
邬于氏看了萧云一眼,然后接过来,低下头去,仔细看了会儿,才又抬起头来,凝眉了会儿,眼睛一亮,“想起来了,是我娘家大嫂的娘家嫂子,她就特别地喜爱黄色菊花,但凡能够绣花的物件上,都会绣上这样一朵黄色菊花,还都是她亲手绣的,她的女红特别的好。
就因此,我母亲就总说我太笨,连个简单的绣帕都绣不好。那日,是我大嫂生辰,我回娘家去,她也去了,见她换了帕子,我还问她。她说,用的时日久了,想换了个新花样。
等到客人都走后,我大嫂才告诉我,说她大嫂去相国寺进香时,丢掉了帕子,为免日后麻烦,才不再用那种帕子了,改换了新花样。还说,那日从相国寺回来后,就身体不舒服,说是有可能冲撞了菩萨,说在自己院子里辟出一个小佛堂,日日上香。
可还是在三个月后,病逝了,留下一个年幼的女儿,我大嫂她大哥在一年后续娶了继室,第一胎就生了儿子,她大哥的心就全在继妻和儿子身上了,长女过得很是恓惶。
如果不是我大嫂时常过问一下,怕是活不到出嫁,就是这婚事都还是我大嫂帮衬着给相看的。萧将军,这帕子,怎么会在你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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