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秦集镇。
丁三找到顾鹤笙提供的地址,秦姓在这里是大姓据说之前秦集镇人丁兴旺富庶一方,日本人来了之后秦集镇也随之没落,镇上的人十有八九都背井离乡远躲战火。
丁三找到秦景天档案中的原籍住址发现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废墟,向周围的人打听都说不记得有秦景天这个人,让丁三去找镇上年岁最高的老辈问问。
秦九朝是这支秦姓旁支的族长也是秦集镇最德高望重的人,这里所有人见到他都得敬一声太公,丁三见到秦九朝时他正在擦拭祠堂案几。
“太公。”丁三入乡随俗,满脸客气双手递上礼物。
秦九朝虽是古来稀的年岁但精神和记性却好的很,转身打量丁三良久:“你这后生我怎么没见过。”
“是景天托我来看您老的。”丁三对答如流。
“景天?”秦九朝想了片刻,“可是禾仲家的那个后生。”
秦景天的档案上父亲栏填写的正是秦禾仲。
“是的。”丁三点头。
“这娃命苦早年父母双亡又无亲无故,是吃镇上百家饭长大的,景天到了黄口之年一直都是由我收养,后来宗祠出钱资助他外出求学这一走便了无音讯。”秦九朝感慨万千道。
丁三顺水推舟:“他一直惦记着您老,因为公务繁忙始终没时间抽空回来,这不,托我专程回乡看望您老。”
“好啊,平安就好。”秦九朝喜笑颜开道,“他如今在何处任职?”
“在上海,现在在政府里高就。”
“吃上皇粮了。”秦九朝兴高采烈道,“打小我就瞧着这后生有望向,将来定会出人头地,你带句话给景天让他得空还是要自己回来给祖宗上炷香,千万不要有出息了就背祖忘宗。”
丁三拿出照片送到秦九朝面前,给宗祠里供奉的牌位上完香后秦九朝接过照片,看了几眼眉头皱起。
“这都穿上军装了啊。”
“您老可还认识他?”
“不太像啊。”秦九朝捋着胡须端详良久。
“照片上的人不是秦景天?”丁三暗暗吃惊。
“这叫我怎么说。”秦九朝注视照片面泛难色道,“算起来我也有十多年光景没和这后生照过面,他在我脑子里还是光着腚满地跑的样子,只看照片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如果您老见到他呢?”
“上私塾我就是他的先生,在他手上我打断了两根戒尺,就算我老眼昏花认不得他了,可景天只要见到我肯定不会忘。”秦九朝开怀大笑道。
“您老要是方便我送您到上海给景天一个惊喜。”
秦九朝摇头婉拒:“乡野鄙夫难登大雅之堂,我怕去了会给景天丢脸。”
“景天一直念着您的好,常在我面前提到您老,因为公务繁忙未能返乡拜会始终耿耿于怀,如若能见到您想来他一定很高兴。”
秦九朝一听打定主意:“好!我就走一遭,景天如今继述光宗我也跟着去长长脸,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马上!”
……
秦景天把窃听到密谈内容简明扼要告之叶君怡,但并没有将完整的录音交给她,如果当晚和自己一同潜入的是明月,从两个不同渠道截获内容相同的情报,万一明月追查另一份录音的来源极有可能会发现自己。
“郑奉先此次抵沪是奉国民党国防部之命秘密接触日军高级战犯,目的有三,其一获取日军与中共军队作战经验,其二试图让日军战犯制定作战方略和军事部署以便内战爆发后好速战速决围剿中共军队,其三是聘请冈村宁次成为秘密军事顾问为内战出谋划策。”
“国民党和日本人勾结?!”叶君怡的反应和秦景天预想的差不多,“必须公之于众让民众认清反动派的丑恶嘴脸。”
秦景天在意的不是此事:“让你向上级反映的事可有答复?”
“你让我调查顾鹤笙,一查后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和他挺有渊源。”
“你和他有什么渊源?”
“我们之前是认识的。”
“什么时候?”
“我和他是校友,他高我两届。”叶君怡拿出一张毕业合照,指着站在中间的一名青年说道,“这就是顾鹤笙,他在这所学校就读了一年然后转学去了南京师范学堂,奇怪的是这三年时间并没有记录在顾鹤笙的档案中。”
秦景天点燃一支蜡烛烘烤膏药:“在档案中瞒报履历是重罪一旦查实是会被革职的,顾鹤笙在军统身居要职他的档案会有专人核实,军统都没查出来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学校校庆时顾鹤笙陪我去过一次,当时我就感觉他对学校环境很熟悉,我还瞧见他和一位老师在交谈好像他们相互是认识的,我本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让我查顾鹤笙过去就读经历才想起。”叶君怡一五一十告诉秦景天,“我找到这名老师询问关于顾鹤笙的事,这才得知他在这所学校就读过,我去校务处想查他的就读档案发现没有顾鹤笙的。”
“还查到什么?”
“那位老师回忆顾鹤笙是中途转学来的,在校时成绩优异为人和善因此深得当时的校长范今成器重……”
“谁?!”秦景天猛然抬头,手中膏药掉落在烛火上烧焦。
“范今成。”叶君怡不明白秦景天为何突然反应这么大,“怎么了?”
“你和顾鹤笙同上的这所学校可是上海民立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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