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幼稚,但他愿意。
“医科啊......这个肯定要读研的,可能还要读博。”余一书轻声嘀咕,将烟在手中翻转,一下一下,漫无意识。
余味轻吞咽,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可能就不回来了。”
他之前没想过,可在此刻,他突然想说出来,他想......看看余一书是什么反应。
余一书转烟的动作停住,脊背僵直,喉头滚动后浑浊的双眼徐徐抬起,神情复杂地望向他。
那一刹那,余味惊觉余一书老了,好像还矮了,坐在那里只有小小的一只,记忆里他是那样的高大。
此刻光打在他头顶,现出银丝缕缕,这刻一看,他这样平凡。
他捏着拳头没再说话,回了房他窝在习惯了的黑暗中,星眼里蕴了海,一边是波澜壮阔的远方,一边是浅水砂石的脚下,他现在茫然里。
直到今日周沫拉了他一下,结束了他的自我挣扎,算了,就呆在这里吧,毕竟还有一个小太阳呢。
*
余味回了学校,正式回到正常的学习秩序。
上课下课晚自习周末上课,两周回去一次。托福班他没再去,老师打了两次电话强调报了名便无法退费,不上课表示自动放弃,他说好。班主任找了他两回,表示他已经错过太多,高二整一年和高三上半学期都没有规律上课,出国是更好的选择,见余味心意已决,便随他去了,他一向管不住余味。
余味重新捧起书本,将自己埋进去,他这辈子都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书,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是高三的寒假前夕。
用罗钊的话说,浪子回头的时间点真的很玄,很悬。
余味笑笑,整个寒假他一直在温书,周沫又没升学压力又没寒假作业,整个人闲得可耻,她的唯一作用只是叫余味起床,和在午后、晚上、深夜给他提神用。
全身上下供他提神,她心甘情愿得很,一想到他可以不去那样遥远的美国,她一蹦三尺高。
秦善龄得知他不准备出国读大学,失望了好一阵,打了好几通电话来,余味心生愧疚,沉默听了很久母亲形容国外的学校和生活有多好。
他回头看了眼奶奶和周沫正在堂厅里剥花生,一个说一个笑,有滋有味,他心中浮上了一句话:美国有她们吗?
余一书是在得知余味不去美国读医科后最高兴的,商科还好说,医科一读没个十年八年结束不了,一结束,就医疗环境来说没哪个愿意回来工作的。他以为是周沫绊住了他。
其实余味自己都说不明白,他没细想,是谁成了他收回出国想法的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留下来。
无尽的书海,落下的课程补上极其艰难,即便从小就被夸聪明的余味。
一模他迈进了理科前250名。李老师在看到他的进步和上学的诚意后,本已经打算收回劝他出国的想法,可在得知他要报医科后又开始了老生常谈,“好的大学医科分数都是很高的,你可以选择其他专业的。”
余味受不了李老师总搓他锐气,直接自己出去找了数学老师,不去办公室请教他了。他也是怄气,心高气傲惯了,一时受不了自己是那样的平凡。
余味那个苦学的劲头直接感染了周沫,她在宿舍也为他积德行善,每日看专业书2小时。
她还试图拉胡倾城一起,自然遭到了拒绝,她拉拉周沫,示意她表达感情的时候低调。
周沫了然地点了点头。
周沫带了两回补汤给应兰兰,她喝了之后也未见什么效果,虚白着一张脸,眼泪涟涟,周沫见着她这副默默流泪的模样认为自己真的不配做林黛玉。
黛玉妹妹不仅是爱哭,人家哭的还美,就像应兰兰这样。
她鬼哭狼嚎呜呜咽咽的,完全没有美感。
周沫听了宿舍其他人的复述,那日应兰兰战战兢兢买了验孕棒,和张敏两个人在厕所哭哭啼啼地看了结果,她抽抽噎噎地站在S市大学门口亲眼见到了陆飞和另一个姑娘勾肩搭背走了出来。
应兰兰说,那一刻我的耳边响过了一声雷,把我的心劈裂了。她哭着说再也不会和陆飞和好了。
宿舍所有人都认为,陆飞在尽了陪同她堕胎的义务后应该会退场,可他负疚心上来,又开始求她原谅。
众看客开始无语。
大家豁了出去,直接指着他鼻子骂,这种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旺达卫校的校门口,陆飞被一群疯婆子言语凌辱还要承受耳膜的刺激,他都接受了,还站着深情地望着应兰兰说,这是我应得的。
瞧瞧,多情的男人为何总能骗得女人回头,就是那张伶俐的嘴和精湛得都能骗倒自己的演技。
周沫当时站在后面,双手叉着腰气儿还没收回去,被他这么一说,心里还真的有一瞬飘过,哎呀,他好可怜,说不定会改呢......但也就是一瞬间,她的理智告诉她,这种事不可能原谅。
可旁人都被他这份廉价馊臭的痴情骗了过去,心软了,何况是应兰兰这样深爱过他的无知少女。
她原谅了他,接受了一切美好。
周沫知道的时候是余味二模成绩出来那天,她撞见了应兰兰和陆飞手拉着手在冰淇淋店挑冷饮,她梗着身子就要往前冲,一把被余味拽住,“周沫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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