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讲师?”
原温初张望过去,听见这小姑娘认真说道。
“多谢你帮忙。若没有你,我家不会有好日子过。”
原温初心里头似是涌过一道热流,她看着这小姑娘认真明亮的眼,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她的话,是真心实意,语重心长,是她的心底话同经验之谈。
“好好读书,好日子还在后头,保管比之前甜一百倍。”
她自己从甜到苦,她盼着这些孩子能从苦到甜,再也不用回头。
……
她带着玉落的笔记本赶到殷家的时候,殷家外头停了车,不大起眼,但是原温初却记得了这辆车,是殷惜的车。
他今日在殷家?
倒是难得。
殷家大少爷因为车祸意外离世,殷家老爷突发疾病,殷太太又是只懂得享受的富太太,所以从那一日开始,处处都要殷惜打点,他在外头奔波,反而回到殷家宅子的时候很少见。
门卫不知所踪。
但是她也不是第一次来,家访的时候就来过,所以原温初轻车熟路,她没半点犹豫,直接穿过外侧的小花园。
已经接近黄昏,夕阳投射下狭长的影,园丁修剪过的树枝婆娑摇曳,她穿行过花园,同精致的一处小喷泉,接近那栋宅子的时候,就看见门开了一条缝,她一时之间站住,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
若是出于礼貌,该等主人。
过往都是殷惜出来待客,他是管家,引领客人走入其中,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原温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听见里头似是有什么瓷瓶摔碎的声音,然后一个少年猛然推开门,像是一阵风,疯狂地向外冲。
他险些把原温初都撞得跌倒,感觉到前头,才抬头,看见原温初的时候,胸膛之中的满腔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原温初甚至感觉到这少年几乎呜咽一下快要哭出声来。
同之前的自信张扬,当有天壤之别。
那个俏皮又混不吝的纨绔二少,如今眼睛瞧着又红又肿,他想要往外冲又不敢再推原温初,手指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他瞪着眼睛盯着原温初看。
可是他的眼睛都是肿的,瞧着眼睛都被挤小了许多倍,然后原温初听见他呜呜咽咽地说道。
“讲师……你带我走吧,我再也不住在这里,我要离家出走……”
“反正这里也不再是我家了。”
少年是在赌气。这份少年气性,谁都听得出来,他好似极为委屈不甘心,而门后又探出一只手来,然后那个男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脸颊,他伸出手,一把将殷则虚从原温初身旁拖拽过来,不给他以任何靠近原温初的契机,然后他说道。
“你就只有这么一点能耐?只知道找自己的讲师哭诉?”
“可你已经退学,她也不再是你的讲师。”
“而且当初是谁哭喊着不愿意去法华学院上课,我还历历在目,你当初看不上眼原家这位大小姐,如今倒是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他语气之中的讥讽意味十足,那少年吸了吸鼻子,一脸警惕地抬起头盯着殷惜看。
“你到底要做什么?”
殷惜看着人的眸光,好似随时都可能把对方吞吃入腹。
那狠绝浮现在面上,可是那戾气却是藏在他骨中。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给少年整理衣衫,就如同他过去做殷家管家的时候,做过无数次那般,只是殷则虚则是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过往觉得阿惜这样做,是天经地义,毕竟是他信赖无比的人。
可是如今,当那手指靠近,殷则虚看着熟悉的那只手,同手背上头隐约浮现出的青筋,他根本是下意识的,猛然把他的手掌从自己的衣衫上头拍落。
啪的一声。
那声音那么响亮,殷则虚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更加畏惧地向后缩了缩脖子,对面的青年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说道。
“正好。今日既然原大小姐作为客人来了,便做个见证。毕竟也算是……一门远方亲戚,瞧瞧也无妨。虽然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原小姐不是外人。”
他抬脚就往里头走,殷则虚凝望他的背影,瞧着他黑色大衣消失在门后,少年的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般,五颜六色色彩各异,他的表情不断变幻,然后不知道这少年想到了什么,他咬紧牙关,猛然向前一步,跟着殷惜一同钻入那扇门里头。
里头像是有洪水猛兽。
他钻进去时候的表情视死如归。
原温初站在那里,她的神色有点……古怪,她想她今日一定是没有挑选一个好的黄道吉日,看样子,似乎这宅子里头要发生一点什么。
当然,她也可以立刻转身就走。就当做今日根本没有来过此处。但是弹幕已经开始拼命撺掇她。
“初崽!快快快,快点进去围观啊,里头一定有什么!”
“欸?感觉会是修罗场,搓手!前排兜售瓜子花生米奶茶!”
大家兴致勃勃,根本没谁觉得可怕——原温初,看着那扇门,她抿了抿唇,神色幽深,像是天穹之上,缓缓落尽的日光余晖,然后她抬起脚也紧随其后走进去。
……
一楼是空荡荡的。
动静应当是从二楼主卧室传来。原温初抬起脚,走过一级级的台阶,那扇门虚掩着,她还未靠近,都能够听见里头凄厉的声音,让人觉得耳膜隐约有点刺痛。
“你滚!你这个心思叵测的白眼狼,你忘了么,是我们原家!我们原家给你一口饭吃,我们给你热汤饭,我们给你的威风,如果没有殷家,你还在泥巴里头打滚!你是什么东西,殷家的东西,你也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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