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竟电话打来的时候, 郁希和陈优正漫天漫地聊着天。
手机静了音放在桌子上, 屏幕亮起来。
陈优先看到, “呦”了声，“郁小希,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
“……嗯？”郁希茫然地抬眼看她。
陈优指了指，“你家哥哥给你打电话了。”
郁希这才注意到一旁亮了好一会手机。
屏幕上，偌大的“哥哥”两个字格外显眼。
郁希：“……”
她真不知道自己通讯录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哥哥”。
她接起电话，顺着备注, 疑惑地喊了声：“哥哥？”
语气里的疑问和迷茫太明显，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笑出声，“郁希，是我。”
谢竟夹杂着笑意的声音低低沉沉, 顺着听筒传到耳边, 郁希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突然就被电了一下。
她抬手揉了揉耳垂，换了一边，“谢竟？”
“嗯。在哪儿，我去接你。”他那边清静，能清晰听到引擎的声响。
郁希报了茶楼的名字。
“行, ”谢竟大致算了下时间, “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好。”
郁希挂了电话，刚放下, 就听到陈优别有意味地说：“哪一出啊, 怎么连哥哥都喊上了, 交代交代？”
想到那天晚上谢竟拿走她的手机，估计备注就是那个时候他顺手加的。为什么加的是这个，郁希抿了抿唇，“他说按辈分我应该喊他声哥哥。”
“？”
陈优指尖点着桌面，忽然问她：“郁小希，你也二十二了吧。”
“快了，怎么了？”
“谈过恋爱吗。”
“和顾清行算吗。”
陈优呵了声，“跟他？你们牵过手吗？”
郁希摇头。
“接吻？”
郁希继续摇头。
接下来那一步也不用问了，陈优明确地给了答案，“那算什么谈恋爱，柏拉图神交吗。”
郁希不明白，“这跟备注有什么关系吗？”
陈优捏捏她的小脸，莫名有点担忧，“小妹妹，你知道一个男人让一个姑娘喊他哥哥，是在干嘛吗。”
“……有什么不对的吗？”
陈优叹了声，“人家跟你玩情趣呢傻姑娘。”
“……？”
郁希不是不知道男女方面的这些事，情窦初开的时候也尝过喜欢的滋味，不然怎么会在后来跟顾清行订了婚。
她只是没有经历过，经验为零而已。
现在被陈优点了出来，她一下恍然，然后下意识就否认了，“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陈优问，“你别说什么你们才认识，就你们相处的那点时间，都足够一见钟情的情侣去趟民政局了。”
“可是……怎么会呢。”郁希还是摇头，“优优姐，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只是一个称呼，代表不了什么的。”
“姐谈过的男人不比你多了去了。”陈优继续说，“别看只是一个称呼，能玩出花的也多了去了。”
郁希咬了咬唇，“那，如果换过来呢。”
“什么换过来？”
“就是……如果是我问谢竟，能不能喊他哥哥呢？”
“……？！”
陈优瞪大了眼，“郁小希，你真的这么说了？”
郁希心虚地移开眼，干巴巴地找着借口，“没有，我举这个例子，就是想说，这个称呼真的没有什么。”
陈优默然看她半晌，“行吧。”
郁希不擅长撒谎，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真的被看出来什么。她站起身，“优优姐，我先下去了。”
陈优挥手，还不忘调侃她：“行，找你的谢家哥哥去吧。”
-
雪又开始下。
整个城市都蒙上了一层灰白的雾。
谢竟把车停在路边，郁希准备跑过来，被他拦住。
他开了车门，自己下了车，撑开伞走到台阶前。
郁希戴了一顶浅色的贝雷帽，小脸冻得发红，围巾系得不牢，堪堪遮着下巴。风里夹着雪粒，往过一吹，激得她缩了缩脖子。
谢竟把伞递给她，“外面冷，怎么不在上面多呆一会。”
“没事，我也是刚下——”
话没说完，话音戛然而止。
谢竟手背贴在她的脸颊，试了试温度。
然后皱了眉，帮她理了理围巾，重新系紧了些。
郁希能感觉到他靠近时的热度，夹杂着雨雪的清寒，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她却不排斥，甚至很贪心地想要停留地再久一点。
他的温柔，真的是一把掺了蜜的刀，不动声色，不偏不倚，每一下都戳在了最正中的地方。
刀刀致命，却又让人如饮甘饴，欲罢不能。
谢竟的一串动作自然流畅，郁希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来陈优的话，一时间脑袋里面各种念头混杂，连带着心口那一块也开始不安分，砰砰砰地不受控制，跳得像要撞出来。
谢竟接过伞，抬眼，就看到小姑娘愣怔的模样，脸蛋和下巴都被围巾盖起来，只露出了一双圆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扬眉，“怎么？”
“没什么。”郁希摇摇头，抿着唇，努力把脑子里那点念头挥掉，然后张开了右手，抬了起来。
她戴着一双糖果蓝的猫咪手套，掌心摊开，毛绒绒猫爪印上安静躺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雪人。雪人身子圆滚滚的，脑袋上还顶了一朵红色梅花，勾了眼睛和鼻子的轮廓，咧开嘴笑，可爱又讨喜。
“送给你。”郁希说。
四处安静，连风声都远去。
就那一个瞬间，谢竟的脑海里，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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