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道凄厉的喊叫冲破暮夜沉沉,划破府内宁静直达入天。叫声里人影瑟缩,衣发散乱,充满愤怒绝望恐惧,那满目猩红在黑夜中狰狞浮现,眼中涛涛恨意似地狱淬火钢针,誓将眼前人千疮百孔,万仞分尸。
“啊!元清,你放我出去!”
伴随“嘭”的一声巨响,那缩在角落的人突然窜出撞在牢门铁柱上,那扭曲的脸和着额头撞破的鲜血,地狱恶鬼般直直盯着牢外的人。
元清伸指弹了弹衣袖上本不存在的灰尘,乜了眼紧抓铁柱,青筋毕现,抖如筛糠的顾涣,风淡云轻的道:“顾公子真是说笑了,这廷尉府哪是你说进就进,说走就走的?公子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吧。”说罢,一笑,转身。
“不!元清,你回来,放我出去!”
顾涣伸出一只手,在空气中抓着本不存在的虚影。
牢中灯火随着元清的离去逐次熄灭,当最后一掌灯灭下,暗色如潮水般涌来,“吱呀”一声响,那离去人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月色明辉中,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唯一一点冰冷光芒。
在牢门关闭的瞬间,里面人惊恐而绝望的咒骂厉声响起。
“元清,我咒你不得好死!”
直到走了很远,那泣血的诅咒都还能听清。那咒声中难以掩藏的惊慌恐惧,在每一片夜色清宁中躁动不安,直到化为最后低低呜咽和慌恐无措的胡言乱语。
不到一|夜时间,只因错看一个鬼影,顾涣便由一个清隽公子变成了这副鬼样。
也是,燕好时怀中之人突然死亡,又变成厉鬼模样前来索命,任谁谁受得住?
顾涣没有立刻疯掉已经算是不错了。
月过中天,一日奔忙直到此刻才有停歇,疲惫感袭来,心上疼痛还未消去,牵扯着后背左臂酸涩抽痛。
元清擦了擦额头冷汗,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瓷瓶,倒出里面药丸吃下,没有叫人洗漱,直接倒在榻上睡了。
窗户开了一条缝,阳光从缝中透进,带来几片院外飞花落在榻上,拂过面颊,微痒。
元清睁开一只眼,看着躲了自己几日,坐在窗棂上的白猫,轻轻招手,“大娃儿,过来。”
女子刚醒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几分慵懒,若是此刻有旁人在,定会惊讶于这迥异平常的清朗男声为何此刻变成了一娇糯女声!
“喵。”
大娃儿晃着尾尖从窗上跳下来,在元清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蜷下。
元清闭眼休憩,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大娃儿身上皮毛,若有若无的香气从怀中传来。元清睁眼凑近嗅了嗅,颇为嫌弃的将大娃儿举起,看着它头顶一线墨色,道:“王璟怎的这么马蚤气了,你一只公猫他给你熏什么香啊!”
话落,猫眼一眯,身后长尾高举。
元清立马振奋,“你要是敢,老子把你尾巴宰了!”
满意的看着立马变了个道缠在自己手臂上的尾巴,元清弯唇一笑。
一人一猫在榻上赖了许久,屋外日上中天。外面阳光好,元清受不得大娃儿身上味道,便叫了水欲给它洗澡。
水刚刚端进来,氤氲着腾腾热气,大娃儿一只脚刚刚踏进去便凄厉一叫,挣扎着跑了。
元清立马追上去,一路穿花拂叶,最后却在满院桃树下看到一袭月白长衫的男子,以及在男子怀中蹭水的大娃儿。
她果然没猜错,王璟来了廷尉府。
早在这只猫第一次见到王璟时便将她这个将它精心呵护的主人抛到了一边,撒泼耍赖,上蹿下跳,要死要活的要跟着王璟走。
元清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她一觉醒来,她这只向来乖巧的猫高坐于台,下面一屋耗子,冷眼睥睨着她的情形。
真是他娘的太刺激了!
她已经记不清那日~她是怎么从那群活蹦乱跳被浑身王者之气的白猫吓得魂不附体,四处乱窜的耗子中走出来的了。她只记得,她出来的立刻便将这只猫提到王府,丢给了王璟。
从此,有王璟在的地方不一定有猫,但有猫在的地方一定会有王璟。
“你给我过来!”
元清挽着两边袖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被王璟扔出去又跳回来的猫,吐掉被大娃儿甩了一身,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眉毛倒竖。
“你们在做什么?”
王璟看着突然出现的元清,一把扔开欲跳到自己身上的大娃儿,眉梢含笑着向元清走去。
元清没好气的觑了眼走来的王璟,视线落在他身后想追上男子却在见到她后频频止步的白猫,“没看到吗?洗澡!”
“你洗还是它洗?”王璟笑,笑得妖~娆。
“当然是......”元清突然一顿,在看到已走到身前的男子脸上春花般的笑容时,话音一转,“一起洗。”
王璟脸色一冷,作势往回走,“你等等,我先把它阉了。”
“喵!”
刹那,一声凄惨猫叫刺破空气直传云霄。
元清看着大娃儿落荒而逃的背影,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嘴中突然落入一物,元清下意识的一吞,那物便直接落入腹中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
元清捂着喉咙,回味着嘴中药丸清香,半晌也没尝出是何东西。
“穿肠毒药。”王璟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的道。
他眼底笑意清浅,泛着微微柔光,见元清不以为然的眉梢轻挑,又道:“此毒解药只有我有,十日不吃必肠穿肚烂而死。元清,你以后便在也离不开我了。”
他说着唇角笑意漾开,身后桃红夭夭,暖光透下,在他一身月白上盈盈流动,像万丈红浪中一碧清辉。
此景清美如画,元清唇边微笑,缓缓开口,“红枣,枸杞,薏仁,当归,黄芪,百合,莲子,三七,人参,党参,甘草,地黄,川穹,阿胶......”
念了一大堆药名,元清眉头一蹙,颇为怪异的看着王璟,“我气不亏,血不贫,你给我吃这些益气补血的药做什么?”
做什么。
他怎么告诉她那些补血益气的不过是个幌子,便是怕她看出来他已知道她中毒的事。
他还没有找到能解“旬绽”的药,便只能如此压制它的毒性。
大娃儿身上的香是这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太过精明,他只能如此才能免她怀疑。
“多补补总是好的。”王璟笑得温软,上前两步捏了捏元清瘦削肩膀,眼中尽是疼惜,“你这么瘦,将来怎么嫁入我家,又怎么给我生孩子?”
元清凝眉,眸光异样的看向王璟,忽然,抬头,挺胸,朗声道:“丞相大人,请您看清楚,我是个男人,男人!不能给您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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