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一觉睡到了下午时分,临到傍晚时亲自起火烧水煮了几个蛋,蛋还没煮好,又一眼看到了灶台上的一干食材,心情一好,直接做了一桌子菜。
当她将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呈上桌时,莙娘已惊得生生将手中绣花针刺到了衣袖中,连着绣帕一起缝在了袖子上。
“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等手艺!”
元清拿着啃了一半的鸡蛋,看了眼桌上色香浓郁的菜肴,半晌,长吁一气。
她也不知道她竟有如此大的潜力,上得了战场,搞的定厨房。
想她一年前可是连蛋都不会煮的,却不想那正主元清是个十足好男人,不仅上山扫得了匪寇,出门搞得了政事,在内还做的一手好家务!
什么扫地喂猪,锄草种地,做饭洗衣都是元清一个人做的,他媳妇从来没动过一根手指头!
因此,她为了不让元清媳妇起疑,生生含泪将这些全做了。
屋外微雨蒙蒙,元清坐在桌前拿根筷子,一手敲着面前瓷碗,一手时不时的将手中鸡蛋喂自己一口,悲伤的回忆着自己这一年来与她苏州家中猪圈里那一群小猪仔互相追逐的生活。
“你在想什么?”
阴沉的天色,在远山遥望处乍开一线,吐出半分微黄霞光。乍听来声,元清从那一抹光辉中回神,看向倚在门前,玄衣浅笑的男子。
碗筷相击,元清未掌握好力度,击得“叮”一声高响,她亦从这声清响中恍然回神,连忙起身,道:“微臣拜见皇上。”
“不必多礼。”
梁奕摆了摆手,直接绕过她走进屋中,坐在桌前。
满桌菜肴鲜香还冒着点雾气,却不如刚盛上来时热气氤氲,他看了眼一旁温着的清酒,随后对依然杵在门口的元清道:“你在等谁吗?”
元清万没想到她等了半天没等来王璟却等来了梁奕,她瞅着他身上濡湿,显然是一路淋着这满天微雨而来,身后未跟一人。
这几日|他一直冰冰冷冷,即便是上朝时她对他禀报案子进展他也是一两句话应了,简洁了断,像现在这般温和的笑着却是这几天来第一次。
元清一时猜不透他来此何意,也不想知道他是否遇到了什么喜事,例行公事般道:“回皇上,丞相让微臣为他践行,微臣等了许久也没见丞相,不知丞相何时到来。”
“不用等了。”对上元清疑惑的目光,梁奕转头看向眼前菜肴,眼睑微垂,遮住眼中微暗的光彩,“他来不了了。”
什么叫来不了了?
元清眉毛一动,愈发不解,却见他持起桌上清酒拿过她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随后淡淡道:“坐吧,你费心思做了这么大一桌菜,他临行事忙来不了,这些却也别浪费了,就当是为我......”
他忽的一顿,随后一声浅笑笑出声来,他转头看到她皱眉疑惑的模样,笑道:“就当是为我道谢吧。”
道谢?道什么谢?
元清这一念头刚刚闪过,便见他眉眼一肃,微微显出些帝王的气势来,随即唇角一扬,戏谑道:“怎么,我好歹助你破了顾家的案子,你现在该不会一声感谢都没有吧?”
男子目光温和,不激烈不急切,就那般浅笑的看着自己,却看得元清脸色微红,隐隐羞愧。
这案子,她谢了所有人。从田家母女,到秦澜王璟,就连那个易容的高士她都谢了,却独独忘了在背后一直予她支持的梁奕。
莫不是觉得理所当然,所以便忘了这实际最重要的一个?
可她还是以前的元沁吗?
元清在心中扇了自己一掌,扬起一笑走到桌前拿起桌上酒杯,对他敬道:“微臣谢皇上提拔之恩。”
她微躬着身子,脸上恭敬的很,梁奕微微笑着拿起酒杯与她一碰,道:“不必。”随后,仰头饮尽。
元清立马又给他斟满,期间又是夹菜又是敬酒,忙得不亦乐乎。梁奕却一直不发一言,她夹什么他就吃什么,唯独端了盘虾在面前,在她夹菜的空余将虾壳一一剥下,又将虾仁放在一旁干净的碟子中。
后背出了薄汗,元清暗暗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估计他也吃的差不多了便坐了下来。她一直喋喋不休,这一安静下来,她才发现周围静谧的很。
正要找什么话来说,面前却突然多了一碟子菜,元清垂眸一看,那白瓷堆着红粉,若玉盘之上绽放的芙蓉般,正是他一直剥的虾仁。
元清蓦地抬头看向他,却见他微笑着给她倒了小半杯酒,道:“吃吧。”
他语气温暖,目色幽幽,明明笑着却仿若有淡淡愁绪在他身上缠绕挥之不去。
杯中酒气升腾,元清晃了晃脑袋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他愁什么愁,他杀伐果断,从来不是那种无病呻~吟伤春悲秋的人。
但她还是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可这一碟子虾......
就在元清纠结该如何回绝帝王的亲自伺候时,耳边冷不丁的冒了句,“你敢不吃?”
男子话尾轻挑,看似淡淡实则威慑十足,元清立马精神一振,懒得想那么多,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就是一口。
元清一边嚼一边瞅着身旁男子神色,虾仁包了满口,却仍从唇边扯出一抹扭曲讨好的笑,道:“啊......好吃好吃。”
虾仁鲜香,不得不说,还是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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