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潇瞧着董毅这副护犊子的劲头,不知怎地,竟有些暖意,开起了玩笑:“董院使,您放心,这笔钱,不会让你们太医院掏腰包的。”
“我没这个意思!”董毅以为她真误会了,连忙澄清。
欧阳晟站在他们身后,看了这一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紧了紧手套,拎着董毅的后领子,把他拖开了。
什么眼力劲儿,看不出叶雨潇是要耍诡计?她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叶雨潇扭头冲欧阳晟眨了眨眼,董毅瞧见,总算懵懵懂懂地住了声。
“你们进货,都花了多少银子?”
叶雨潇问着那些摊贩,拧开钢笔帽,很快写好了全部欠条。
摊贩们接过来一看,那上头的落款,却不是叶雨潇,而是董礼开。
这不是耍人吗?!董县令怎么可能给银子!摊贩们又闹开了。
“行行行,我帮人帮到底,帮你们把欠债讨回来,好不好?”叶雨潇好脾气地息事宁人。
摊贩们将信将疑,把刚拿到手的欠条,又交回到她手里。
“等着!”叶雨潇冲他们扬扬手中的欠条,转头就叮嘱在场的志愿者,“再看见有人在内城摆摊卖医疗物资,直接把腿打断。”
“我们是被逼的!”
“你们奈何不了董县令,就拿我们开刀!”
摊贩们纷纷喊冤。
叶雨潇敛住了神色:“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还管你们是不是被逼的?”
董礼开她不会放过,但这些摊贩她也不会纵容!
不阻止他们在内城摆摊,难道要让她每次都来抢物资写欠条??
她说完,不再理会,径直朝临时办公室去了。
欧阳晟到底与她是心意相通的,她才到办公室不久,他便用一把长剑,将董礼开“请”了过来。
叶雨潇先冲欧阳晟笑了笑,再才啪地一声,把那摞欠条拍在了桌上:“董县令,你身为凉桐县父母官,却欠钱不还,这不太合适吧?你就不怕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影响你升官加职?”
合着颍川侯今儿拿剑逼着他来,是为了欠债还钱的事?可是,他何曾欠过别人的钱?在这凉桐县内,又有谁敢让他写下欠条?董礼开满脸困惑,拿起桌上的欠条细看。
嘿,欠条上的金额大大小小,落款竟真是他董礼开。不过这笔迹……董礼开抖了抖欠条,笑了:“夫人,这些欠条是仿冒的,这不是我的笔迹。”
“我知道。”叶雨潇点点头,“这是我的笔迹。”
“???”董礼开脑子里转了好几道弯,还是没跟上她的思路,“夫人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叶雨潇指了指他手里的欠条,“你欠了摊贩的钱,得还。”
“欠条不是我写的。”董礼开强调道。
“我知道。”叶雨潇点头。
问题又绕回去了。
董礼开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地仰头打了个哈哈:“是我疏忽,是我不对。”
他说完,冲外喊话:“来人,快拿银子!”
一名师爷模样的人应声而入,将两张银票放到了叶雨潇面前。
董礼开笑着给她行礼赔罪:“这是两百两银票,夫人请拿好。您来凉桐县这些天,我招待不周,多有疏忽,您别朝心里去。”
他这是几个意思?叶雨潇看着面前的银票,发现自己也跟不上董礼开的思路。
到底还是董毅懂行,小声地提醒她:“以为你讹他的银子呢。”
原来如此。随便吧,讹就讹了,她还在乎这么点小事?叶雨潇随手把银票丢给一名侍卫,对他道:“拿着欠条,去把摊贩们的银子结了,剩下的钱买点好菜,给大家加餐。”
这显见得就不是讹钱的做派了,董礼开的脸色反而变了。
叶雨潇回转过身来,恰瞧见他神色凝重的脸,不由得一笑:“董县令,你紧张什么?是因为变卖了我们的医疗物资,感到心虚了?”
“夫人说笑了。”董礼开一开口,原先的凝重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官样笑容,其速度堪比川剧变脸,“我们凉桐县衙门命人赶制的医疗物资,为何不能委托摊贩代为销售?”
“董县令的记性,是不是不太好?”叶雨潇敲了敲桌子,“那是太医院委托你们赶制的医疗物资,是我亲笔开的单子。”
“是,是太医院委托凉桐县衙门赶制的医疗物资,但太医院还没有付钱嘛,对不对?”董礼开哈哈一笑,“夫人请放心,董院使请放心,颍川侯也请放心,医疗物资多得是,只要诸位付上银子,医疗物资马上送到。”
脸上挂着笑,嘴里耍赖皮?原来凉桐县县令,是这么一副嘴脸?叶雨潇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时有点呆了。
董毅气得想要拿挑“羊毛”的银针,戳董礼开几下:“董县令,难道那些病患,不是你辖下的子民?你身为凉桐县父母官,不主动为他们提供医疗物资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让太医院出钱?你信不信等我回京,马上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董礼开面露诧异:“董院使,你要参我什么?我凉桐县倾尽全力,耗时数月,不惜一切代价,才将疫情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围内,没有让其向县外扩散,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有什么可参的?”
“你!”董毅猛地一拍桌子,“你草菅人命!”
“董院使,慎言慎行。”董礼开悠悠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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