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把那纸揉成一团，又去捡起另一张，上面密密写满梁毓端正清俊的字体。
“……法度修止，宜因时因事而论，不可因人而定……更设其目曰敕、令、格、式，而律恒存乎敕外。可置局修敕，诏中外言法不便者，集议更定，择其可恒采者赏之……”
赵承熹眼眸一缩，忙把地上的纸都捡起，一张张看过。只除了那张写着两个字外，其余的皆是梁毓笔迹，一条条治国方略细细列在纸上，那隽秀的字迹有的明显笔力虚浮，内容却缜密细致，条分缕析。
赵承熹拿着纸的手微微颤抖，雪白的湖宣似腾起阵阵细浪。他猛然闭眼，把那手稿捂在脸上。良久，才放下手来，把那些散乱的手稿小心整理好，用镇纸压着，一步步走进梁毓房中。
梁毓无力地靠在榻上，玉白的手压着心口，眼睛虚虚地闭着，脸色青白。福全用软巾拭着他额上冷汗，旁边还有下人在清理地上呕出来的药汁。
那两人刚要行礼，就见陛下轻轻一摆手，忙识趣地退出门去。
赵承熹缓缓走到榻前，跪在踏凳上，执起梁毓的手贴在额前，埋头道：“先生，是我孟浪了。您别气坏了身子。这天下，我定会按您的要求好好治理，您可放心……我只求您，可否把对外人、对江山的心思，放些许在我身上，哪怕有一分也好……”
赵承熹把梁毓的手握在掌心暖着，却怎么也暖不过来，总似握着一块寒玉。他埋首在锦被间，许久等不到梁毓的回答，惶然抬头，只见梁毓淡然闭着眼，似乎已经睡过去。
他定定看了许久，才黯然起身，为梁毓盖仔细盖好被子，拖着脚步走出房门。
在赵承熹看不见的锦被下，梁毓的手重新扣上心口，隐忍地皱起眉头。他疼得微微蜷起身子，嘴角带出一丝凄凉的笑：承熹，不是我不肯表露那些放在你身上的心思……我怀有那样的心思，已是十恶不赦，若还敢稍有放纵，引诱于你，我将成为大夏的千古罪人！
纵使我不怕下十八层地狱，我却不能把你也拖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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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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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为什么先生跟小妖精就有说有笑，跟我就横眉冷对，呜呜呜，他心里没我了！
先生：我心里若有你，咱俩都得下地狱！
陛下：不怕，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李适之、何敬平：完了，陛下疯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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