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笑！
她有何面目见奶娘？
如今幡然醒悟，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荒唐。
然而，再没脸见奶娘，她也要见。
她欠奶娘一句对不起。
虽然道歉没什么用，但如果连道歉都没有，岂不是更让奶娘心寒？
就在和婉公主母子俩抱头痛哭之际，云汐双臂翻舞，院子中光芒闪烁。
奶娘踏着碎光从阴暗的角落中走出。
她的心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衣襟。
她那苍白的脸色，仿佛干枯的树皮。
白发在狂风中乱舞，好像腊月中的一蓬雪。
和婉公主的心一阵揪痛。
她冲上前去想要抱住奶娘，却抱了一个空。
“怎么会这样？”
望着空落落的双手，和婉公主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云汐站在一旁解释：
“奶娘是灵魂体，你抱不住她的。”
“我懂。”
和婉公主一边垂泪一边点头。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有些接受不了现实。
她吸了吸鼻子，望着奶娘道：
“我明明记得，你死的时候，满头黑发，皮肤如丝绸般滑腻，如今，怎会变成这幅模样？不是说人死之后不会再变老了吗？你怎么比我们人类还要老得快？”
奶娘张了张嘴，努力尝试着说话。
十多年不曾说话了，她有些不习惯。
尝试着调了几下声音后，她才一字一句地道：
“公主别难过。我早就已经死了，老不老又有什么关系呢？”
世人怕老，是因为老的尽头是死亡。
如今，她既然已经死了，老对她来说，早就无所谓了。
其实，世间万物，不管是人还是鬼，生存之道都差不多。
能量消耗过度，当然就容易老了。
比如说人类，太操心的人就显老。
鬼也一样。
这十几年来，奶娘为和婉公主操碎了心，熬白了满头黑发。
望着如枯树一般的奶娘，和婉公主越想越伤心。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起了响头。
谢玉廷也急忙跟着跪倒，陪在一旁跟着磕头。
一时间四周万籁俱寂，只剩下“嘭嘭嘭”的磕头声。
奶娘想要扶起两人，虚空的双手却直接穿过了他们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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