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在荣华宫内睡得并不如何香甜,白日里收到令她惊诧的消息实在是太多, 容澜也不在身边, 一夜辗转。
天大亮时, 长欢缓缓睁开眼,就听得丫鬟从外头进来,“少夫人,贵妃娘娘在外头赏雪, 问您是否过去。”
她转头看了看窗外, 天不知道何时扬了雪,皑皑的一片。
“去吧。”
长欢着了一身绛色衣裳, 头上素素地簪了一枝银钗, 就裹了狐氅出了门。
容贵妃搬了一个躺椅,椅旁摆着一个小几子,温着酒,小碟子里躺着几块黄澄澄的糕点, 散着丝缕香气。
长欢突然觉得,这个容贵妃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不仅如此平易近人, 还有一手的好厨艺。
“娘娘,容少夫人来了。”
宫女在容贵妃耳旁轻轻地提醒着。
容贵妃睁开眼,从铺得厚厚的躺椅内转过头, 她笑道:“过来坐呀。”
宫女旋即搬来一张躺椅, 置于容贵妃旁边, 长欢将目光放在了小几子上的几块糕点。
“这是我做的糕点, 你尝尝?”
容贵妃话音落下,一旁的宫女便有些迟疑。
她扬了扬手,不耐烦道:“我吃过了,没死。”
长欢瞧了一眼她面上的神情,抿抿唇,露出一个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
容澜定是在她身边安插了不知道多少人,皆是因为自己。
想到此处,长欢心中不由谓叹,这个人啊…
真是霸道得没边了。
长欢将碟子内的糕点拿起放进口中,绵密清香,柔软细腻。
“贵妃娘娘好手艺。”因着内心愧疚,她的笑愈发温软。
容贵妃晃了一下神,哼笑道:“那是自然。”
说罢她有些意兴阑珊,“我也就能做做这些事情了。”
长欢语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容贵妃伸了一个懒腰,“今天下了好大的雪,还挺好看的。”
长欢看了一眼庭内的雪,荣华宫内种了几株梅树,雪下得大,天地内就剩下这点点红梅,艳得夺目。
“是呀。”
容贵妃躺下来,扯起锦被,将自己裹得半点寒气都进不来,就露出一双眼睛,“就是冷了些许。”
“为何不进去看?”长欢失笑。
“不了,进房子做什么,都是人,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容贵妃的大半张脸都埋在锦被下,显得有几分沉闷。
长欢沉默了一会。
这位容贵妃在她看来其实并不坏,至少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甚至提醒了容澜她手上佛珠的事情。
“你不是,容贵妃?”长欢突然出声。
“我是啊,我怎么就不是了,里里外外都是。”容贵妃探出头来,捏了一块糕点扔进嘴中,“我怎么敢不是?”
怎么敢说自己不是容贵妃,若是没了这个身份,她不日就要被人当作妖女烧掉。
她咂咂嘴,哀叹一声,“我惨呀。”
穿越到这个处处制肘的朝代就罢了,还要处理原身留下的一大堆幺蛾子,还有个容澜在一旁虎视眈眈。
若不是她实在无法,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她此刻可能要被容澜下手整死了。
哪还有这般的悠闲日子可以过。
“贵妃娘娘…”长欢唤了一声,却没说出什么话。
她被人处处看着,就是因为她的原因。
如今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未免显得矫情。
旋即收回声音,二人沉默。
宫女的请示声打破这沉默,“贵妃娘娘,三皇子殿下来了。”
慕临渊今日还是一身的黑金色衣服,小小的脸上,满是严肃。
见到慕临渊,容贵妃的面上扬起笑,向他招手,“小渊。”
“母妃,容少夫人。”慕临渊行了一礼之后,便乖乖地站在二人旁边。
“你今日的功课如何?”容贵妃吩咐宫女又添了一个火盆,这才开始问他。
“是,陈大儒今日夸了我的诗赋。”慕临渊说起此事,脸上也是平静冷淡。
小小的年纪,嫩着一张脸,说话行事却是十足地沉稳。
容贵妃暗叹一口气,他这个性子是改不过来了。
以容依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自然是觉得太过于少年老成。
而在朝内的官员眼中,容贵妃娘娘虽然有些错误,可她膝下的三皇子殿下倒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我又得了一本书,要不要看?”容贵妃思来想去,向他笑着问道。
罢了罢了,儿子心智早熟些也好,至少不给她添堵。
“多谢母妃。”
到底是孩子,听到自己喜欢的事物之后眼睛雀跃地亮了起来。
容贵妃招来宫女,从内室捧出一本书。
封皮上四个大字写着,《三国演义》
“这是?”慕临渊忙从宫女手中拿出那本书,因着礼仪而忍住没有翻开。
容贵妃笑眯眯地道:“看看。”
慕临渊迫不及待翻开,读起第一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长欢一怔,三皇子读出的这首词大气磅礴,胸怀宽广,高亢深沉。
她忍不住赞道:“好词。”
三皇子停住口中的念词声,眼睛极亮,倒真有了几分孩童的模样,“母妃,这也是从书库中翻来的吗?”
容贵妃看着他的脸,笑眯眯地捏上慕临渊的一侧脸颊,“不是,这是我之前看过的一本书,印象尤为深刻,便叫人印了出来。”
在外人面前,慕临渊红了脸。
不过容贵妃没有再继续让慕临渊继续羞涩下去,飞快地放开手,转头看向长欢,“你若是喜欢,待小渊回去了之后,我再印一本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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