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高者心难测。
十八年,从少年长成青年,心思也愈发深沉。
纪纤突然想起,在梦里时,他几乎从来不和她谈论政事国事。
只会笑着和她说些日常,宛如寻常的寒暄聊天。
只是随着他位置越变越高,他连笑也很少有了。
“陛下应该多笑笑。”纪纤毫无征兆地说出这句话。
顾隋时一愣,唇角微抿勾起,向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他如今的笑像什么呢?
几乎要和那身龙袍融成了一体,疏离地,规矩地,高高地坐在九龙椅上。
纪纤骤然失了兴趣,她恹着眉眼,“陛下长得好看,就是太严肃了,多笑笑会好一些。”
*
凌雀最终接了那道圣旨,于临欢殿待嫁。
纪纤亲自动手,为她打理嫁妆。
“凌雀,你爱他吗?”纪纤对着满目的喜色出声问。
凌雀绣着喜被的手指一颤,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红色笼着整座宫殿,都要渲染到天边去了,凌雀看到几只飞鸟在血色的晚霞掠过,自由自在。
“爱不爱又如何呢?左不过都是逃不过权势的。”凌雀冷笑了一下,大逆不道地反问,“难道娘娘就爱陛下吗?”
纪纤捏着一角火红的衣料,“陛下啊…陛下这个人狠死了。”
狠到得不到就毁掉。她仍记得那个喜色漫天的时刻,顾隋时手中的匕首凛冽如秋水。
她歪头向凌雀笑了一下,“你出嫁了,要多来看看我啊。我这辈子,可不大能出宫了。”
顾隋时的占有欲强的可怕,为帝王者,怎么可能不将所有事情尽数掌控在手心。
也不知道在她宫里安插了多少影卫,他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宫外琉璃瓦熠熠,朱红的城墙肃穆,规矩齐整,宫女有条不紊地行走。
这便是皇宫了。
纪纤觉得无趣,她想回现代了。
凌雀默然。
“你有没有出过宫啊。”纪纤轻软的声音打破满室的沉静。
凌雀下意识地回答,“奴婢是在宫外长大的。”
“啊。宫外好玩吗?”
“似乎是四季轮转比宫里更明显一些吧。春天有花,夏天有日,秋日有月,冬日有雪。”
宫里永远是百花盛开,树木常青。
凌雀顿了一下,目光露出追思,“年少时候最喜欢的还是…”
她话头一顿,想起了什么,不再说话。
青梅竹马,将年少的记忆占了个满当,回忆起来时,竟然全都是关于他的。
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
凌雀最终在一个阴沉的天里从临欢殿里一身火红地出了宫,喜色蜿蜒了一路。
纪纤站在皇宫高处看着她从一个牢笼进了另一个牢笼。
正值初秋,阁楼高处的风有些萧瑟。
顾隋时抬头看,她高高地站在阁楼上,青白色的衣裙翻飞。
在灰沉的天下,仿佛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广寒仙子,仿佛下一瞬就要腾空而去。
顾隋时眸色一冷,上了楼。
他伸手揽住她,将风尽数抵御在外,“怎么在这里。”
纪纤不挣扎,甚至还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墨色的发丝丝丝缕缕,滑在他脸上。
风似乎更大了,她的声音被吹得有些破碎,“顾隋时。”
纪纤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
顾隋时眉目间没有半点怒色,甚至还应了一声,“嗯?”
“你可真坏呀。”
纪纤回头看他,眼眸弯弯,身后的青丝四处纷飞,笑得天真无邪。
让陆云瑾亲手杀死凌雀的父亲,让他再无后顾之忧,再无妇人之仁地,直破皇城,一举攻下。
随后将凌雀困在皇宫里,绑在她身边。
还有谁的身边耳目最多呢?自然是这个新成为他的禁脔的她了。
陆云瑾正直,与凌雀情深意重。
凌雀只要还在皇宫一日,陆云瑾便永远受制于皇帝。
即使他与陆云瑾同生共死多年,沙场征战并肩作战,他还是不信他。
上位者多疑,自古便是。
顾隋时似乎知道了什么,他双臂的力气加重了几分。
他低沉着声音唤,“纤纤。”
纪纤也不在意,靠近他笑,“偷偷告诉你哦,我把她的药全部都倒掉了,所以,陆云瑾现在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眉目不变,眼眸中的暗色依旧深不见底。
纪纤突然有些恼怒。
顾隋时今日的龙袍上有一轮似火的烈日,不偏不倚,正正在他心脏处。
她伸出葱白的指节,在那轮烈日上点了两下。
你这么坏,是要被人一刀穿心而死的。
纪纤抬头,向他绽开笑。
像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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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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