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后的疼痛涌向大脑, 她嘶了一声，睁开眼, 却是对上顾隋时光裸的半身。
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精瘦而不单薄, 纪纤愣了一会。
现在是大冷的天，宫里的地龙烧的再旺也不会热到光着身子睡觉的地步吧。
她心头哼了一声，这么喜欢暴露自己的吗，怪癖。
“醒了？”顾隋时盯着她似笑非笑, “莫要以为是朕喜欢脱衣裳，昨夜皇后娘娘喝醉了酒，哭着喊着扒朕的衣服不放手。”
“朕一穿衣裳, 皇后娘娘就开始嚷嚷, 吵得阖宫都不得安宁。”
他单臂撑起头, 看了自己的身子一眼，“看来皇后娘娘确实是极喜欢朕, 的肉.体。”
顾隋时将后面的肉.体二字咬的又重又长, 教纪纤脸上颈脖都臊了起来。
昨日因为凌雀的事情，她心中实在是心烦, 便叫了酒，没想到自己醉了之后的酒品这么差。
想起凌雀，纪纤面上的羞意就消了些, 看得顾隋时一挑眉。
二人起了身之后, 纪纤也没说什么, 静得出奇。
她昨夜哭得天昏地暗，胡言乱语不停。本以为在她醉酒的时候能说出些话来，没成想，除了用些他听不懂的词汇骂他之外就是扒他的衣服。
当真是，一心一意想逃，失了理智也不将事情说出去半分。
顾隋时垂下眼，眸中的冷意越发地浓。
“陛下，要替臣妾画眉吗？”
她坐在梳妆镜台前，光可鉴人的铜镜内一张脸笑意盈盈，指尖捏着一枚螺子黛。
她总是这样，在任何事情之前都可以装得若无其事。
她演，他便随着她演。
于是她笑，顾隋时也笑，他走过去，轻声道了一句，“好。”
黛色的远山眉在尾处微弯的弧度，将一张芙蓉面更衬得眉目如画，香腮玉雪。
“晓向妆台与画眉，镜中常欲助娇姿。”
顾隋时指腹抚在她的颊侧，低低地念道。
见纪纤抬眼望他，顾隋时笑着在她眼尾轻吻了吻，“朕的皇后娘娘真美。”
*
越上城坐落在大周朝的最北边，整个大周朝的北边都在下雪，而到了越上城，那雪就跟小刀子似的，掉到人的身上，一瞬间就结成了霜。
割在人的身上，稍不留意，皮肤就会冻得发青发紫。
城主府门前，一个奴仆模样的人，将行李推上马车后高声道：“好，成了！黎大人可以上路了。”
雪下得很大，不一会便将马车上的行李覆上了一层白。
马车旁，是一众身穿盔甲的兵士，面色肃冷，严阵以待。
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走出门外，身后跟着一个身披甲胄的青年。
“陆将军。”少年向着那个身披甲胄的青年道。
陆云瑾点了点头，语气却带着轻微的讽意，“黎城主客气。”
谁能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越上城一场场暴动的幕后之人，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大周朝都搅得不得安宁。
黎元的眉轻动了一下，同样也笑得有几分讽意，“谁能想到，大周皇帝陛下手下的得力大将陆云瑾陆将军，竟然会叛主。”
陆云瑾带兵镇压越上城，又何曾不是打着将此地占领后拥兵自立的想法。
只不过，碰上了他。
黎元低下头，清秀的眸划过杀意。
他的小公主被大周皇帝从他身边夺走，而如今，又来了个大周皇帝的心腹大将，将越上城占了一半。
他抬眸，“此次我去上京进贡，越上城，可就要拜托陆将军了。”
陆云瑾对上他的眼，嗤笑一声，“黎城主一手巫蛊毒术使得出神入化，还会担心我区区这点人马吗？”
越上城第一次暴.乱的时候，他奉顾隋时的命去查暴.乱的原因，这个叫黎元的少年藏得太深，他竟没有察觉。
第二次，两军对垒，他收了凌雀的书信，动兵直取越上城。
没成想，竟然是这个少年在搅弄这场风云。
他只将越上城攻了一半便不得再进半步。
黎元上了马车，向陆云瑾露出一个笑，“陆将军，再会。”
再会，于朝臣上贡之时，于，陆云瑾带兵直逼京都之时。
陆云瑾提枪上马，枪尖在凛冽的风雪中划开冷光，将盔甲刮得刺啦作响，“再会。”
他的声音碎在哧呼呼的风里，黎元没有看清他的神情。
二人分开二路行走，风雪呼啸着，呼啸着，酝酿更为巨大的风暴，以越上城为始，向着京都奔涌。
纪纤被顾隋时抱着，宫内炭火哔剥，香茗袅袅，宫外红梅开得似火，在雪色中灼灼。
她吃下顾隋时递过来的糕点，谓叹了一声，“能让皇帝陛下亲手喂我，这整座大周想来便只有我一个人了吧。”
说罢她又赞了一声，“陛下这个手法好娴熟喔。”
顾隋时不紧不慢，拍掉手中的糕点屑，“是，都是伺候皇后娘娘伺候出来的。”
纪纤转首望向门口的红梅，点点红艳如斑驳的血迹，是一片白茫雪色中唯一的颜色，“这梅花什么时候移来的，高瑛辛苦了啊。”
顾隋时面色不变，将她身上滑落的狐裘往上拉了一些。
纪纤察觉过来，有些奇怪，“哇，陛下的占有欲也太强了，我说他人的名字就不高兴了。”
顾隋时被看破心思，将她的狐裘又盖严实了些。
“那我见黎元的时候，陛下岂不是要醋死了？”纪纤宛如失了所有精气神一般，眉目恹恹靠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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