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罗瞥了一眼这个皇后娘娘的青梅竹马一眼，俊秀的眉眼上尽是坚韧。又想起自己违背陛下的事情，她又垂下眼，声色不动，“无妨。”
翠罗回到酒楼的厢房时，皇后娘娘正吃下一块又红又辣的肉片，一双望向陛下的眼睛充满了狡黠，亮若星子。
只见陛下皱着眉望她，低声训斥的话语中含着几分无奈，“吃坏了肚子，有你哭的。”
纪纤笑得见牙不见眼，望他的碗中夹了一筷子清汤煮出来的菜，“我吃辣的，陛下……吃酸。”
“刚才可是闻到了好大的醋味呢。”
翠罗与众人皆不敢再听下去，整个大周朝敢与陛下这样说话的，除了皇后娘娘，恐怕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隔着不断蒸腾的雾气，帝后二人笑闹着交谈，宛若一对感情甚笃的民间夫妻。
翠罗垂首，神仙眷侣吗？
帝后二人回皇宫的时候，纪纤扒着马车窗沿看街上热闹的行人，闭上眼，静静地听尘世的喧闹。
鸡鸣犬吠，混着街头巷尾各色小贩的吆喝声，即便是大雪的天，仍然是有不少的百姓出门赶集，熙熙攘攘，驱散了凄冷冷的寒气。
她深吸一口气，并不算好闻的空气涌进胸腔，这是琐碎的红尘味。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能有此热闹的景象，她知道，这是盛世之兆。
顾隋时，是一个好皇帝。
她回到车厢里，靠着顾隋时的胸膛，“陛下喜欢我什么呀？”
许久都没听到回答，纪纤推了推他。
“怎地突然问这个问题？”
低调清贵的马车穿过人流，耳边热闹的声音却依旧不绝，马车轱辘咕噜噜地转着，奔向那座最华丽的宫城而去。
纪纤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顾隋时的脸，“我的美色？”
话音一落，就听到顾隋时的闷笑声，胸膛都轻微地震起来。
她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哎，说认真的嘛。”
“容色这样出众，也无怪黎元……呀！”她被顾隋时的动作打断话头，哼了一声，“酸菜坛子。”
顾隋时力道不轻不重地捏着她颊侧的肉，“是，朕最喜欢的还是皇后娘娘的美色了。”
方才他沉默，心头也在问自己，喜欢她什么呢？
自己的前世，为了一个执念苦等一生，画地为牢，永远住进那个牢笼里，最后，将她拉了进去。
梦中人，梦中人，不过惊鸿一瞥，便是万般倾心。
他爱的，难道就是她年轻貌美的容颜吗？
顾隋时突然觉得，她清澈如水的眸像一面镜子，照进了那个他从未想过，也从未敢去想过的心底阴暗角落。
半响，他放开手。
纪纤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慢慢从他怀里退开来，此次的顾隋时没有将她揽进怀里。
车厢内的空气静下来，车外喧嚣熙攘，车内凝滞如水。
她想起那个叫做黎元的少年，即便是她换了一个芯子，他也没有看出来，还将她当成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纪国小公主。
世人皆爱美人皮相，这是无可厚非的。
二人下了马车，宫道上落了雪，脚步踏上去，无声无息。
他没有出声，她也没有出声，一路上寂静至极，甚至连衣衫布料交错的摩擦声都未曾听到。
翠罗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帝后二人一路并行，雪落在二人衣裳的间隙中。
入了夜，顾隋时难得的没有来到风栖宫。翠罗忍不住出声问，“娘娘…陛下今夜没来，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纪纤面色不变，甚至还露出一个笑脸给她，“无妨，小事而已。”
她卸下头上的钗环，抬眸望向镜中的人。
红唇雪肤，明眸皓齿，香腮玉雪，是个美人。
也无怪顾隋时能对她一见钟情了，纪纤垂下眼，“吹了灯，歇息吧，过几日还有事情。”
若他是真的只是爱她的美色，那她出宫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顾忌了。
正待翠罗吹灯之时，宫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快开门，陛下来了！”
顾隋时似乎是匆匆赶来，携着一身的寒气，小刀子一样地刺人。
他推开寝殿的大门，如风一般将她卷住，裹进怀里，又冷又硬。
纪纤蹙眉试着动身子，挣也挣不开，就放弃了，她无奈开口，“陛下……”
顾隋时声音沙哑至极，甚至有点鼻音。他轻笑一声，“倒是被你绕进去了。”
转过她的身子，迫使她对上他的眸，“你听着。”
“朕根本对你没有抱有任何幻想。”
“朕知道你从未爱过朕，对朕的从来都是虚与委蛇，朕知道你所有的劣根，知道你虚伪，自私，无情。”
知道你欺他，骗他，给他饮下毒酒，在他背后与人谋划着出逃。
“可朕爱的，是你这张皮相下的所有，好的，坏的，一切一切。”
“朕爱你，爱的从来都不是你的美貌，朕爱的，是你这个人，是纪纤，是朕的皇后。”
他将她手腕压在自己的心口，她清晰地感受到掌心沉稳有力的跳动。
“以此心为证，吾之所爱，唯一人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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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我都二十五了还来搞这些年轻人的表白…
纪：？？？你还在吃火锅那时候大吃飞醋呢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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