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晓卿埋下头去，眼睛却瞟了两眼刘杨的方向，说道：“我的确有要说的话，但你得先答应我，无论接下来我说什么，你都必须保持理智。”
“我这段时间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大了，你的消息应该还不至于劲爆到令我失去理智。”刘杨从桌上的水壶里倒出一杯水递给萧晓卿，“说吧，我准备好了。”
获得异能、铲除抢劫团伙、敲打家族子弟……这些在普通人听起来简直天方夜谭的事情，几乎是在同时接二连三地发生。
与这些相比，表白被拒绝反而微不足道了起来，此时的刘杨就算听萧晓卿说天要塌下来，也有自信波澜不惊。
萧晓卿接过，抿了一口茶水，神色黯淡道：“……我交男朋友了。”
“我知道。”
刘杨给自己也倒了杯水，这家餐馆的茶水是普通的茶叶茶，为了图方便能够多烧几壶茶，茶叶似乎放的有点多，颜色有点像深色的琥珀，味道甚是苦涩。
“他是SY市一个大家族的子弟，半个月之前和我在一场聚会上认识的。”萧晓卿继续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嗯。”刘杨轻应一声，然后一杯茶水下了肚。
“他说当时在会场上对我一见钟情，之后就通过家里跟我家里提亲了。”
“嗯。”
“我爸最近新接了一个大的项目，跟他家里有很大的关联，所以我家说可以跟他接触试试，如果人不错的话，答应他也无妨。”
“嗯。”
寥寥数句毫无营养的事实陈述，刘杨手里的茶水已经连灌好几杯，还想续杯的时候，水壶里的茶水已经所剩不多。
想来也是，本来这茶水就不是用于解渴，而是类似于饭前刷完刷筷的工具，一般一壶茶够好几桌人用的了，哪里会有人一次性喝这么多？！
这时，萧晓卿强行一口气把刘杨倒给她的那杯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握住空杯向前伸出手来。
给老娘也满上！刘杨似乎听见了萧晓卿内心的独白。
呵，这么苦的茶水，你喝个什么劲呢？刘杨摇了摇头，沉默着把萧晓卿的杯子装满，然后走去前台，把喝空了的茶壶换成另一个装满的茶壶。
不过这一壶茶水，味道好像比上一壶要淡。
再然后，就再也没了话题。沉默着喝茶，沉默着叹气，直到吃完饭，状况也没有什么改变。两人往日的快乐好像不复存在，尽管名义上他们仍是青梅竹马的好‘兄弟’，但彼此之间似乎已经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曾经两人有聊不完的话题，从学习谈到爱好，从古讲到今，从中讲到外，就算说重复了也能聊个津津有味，而现在……算了罢。
“时间不早了，我去结账，你直接回你的教室吧。”刘杨站起来说道，三个菜加起来不到40块，这个价格是大多数学生能够接受的‘高价’了。
但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着重强调‘你的’两个字，就仿佛是在刻意疏远两人的距离。
不是仿佛，这就是事实吧？刘杨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这将会是两人高中生涯里最后一次单独会面。
以后还会再见面吗？不好说，没准数年、或者数十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可能有幸还能再看到对方一眼吧？
我到底在想什么呢？现在手头上的事情都搞不好，还幻想着十几年以后的事情？
刘杨装作打了个哈欠，实则借机揉了揉眼睛。
异能的确是超乎常规的力量，但只能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并没有对别人指手画脚地权力，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这不是力量可以改变的东西。
或许会有人持反对意见，觉得获得异能，你就是天选之子，一切言行皆为天意，无须在意他人的眼光……如果有与世界为敌的觉悟的话，这种说法倒也没错。
但是刘杨没有啊……
萧晓卿并没有如刘杨所言直接返回教室，而是跟在刘杨身后，不管刘杨走的快慢，始终保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吃饭的地方距离学校很近，近到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但同时也很远，远到似乎一眼望不到终点。
也许是顺路吧，刘杨中途改道，进入了一条幽静的小巷。他认为只要萧晓卿不在身边，自己的内心就不会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但是萧晓卿还是跟了进来。
刘杨忍不住开口问道：“晓卿，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这个到此为止，指的不仅仅是这段路程的结束，更是他们之间关系的结束。毕竟在明面上，一个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一个是贫寒家庭的穷小子，本就不是同一个社会阶层的存在，女孩子做出更加符合自己身份的选择是情有可原的。
反倒是萧家发迹之后，萧晓卿没有直接和自己断绝来往，而是一直相处到她找到对象，已经非常好了。
至少相对于绝大多数的女孩子而言。
这跟异能没有关系，刘杨的恋爱理念是：如果你能接受你所已知部分的我，我定当全心全意回应给足惊喜；而不是如果表露出来的部分不够你喜欢，我就用展露更多来讨你欢心。
他若是有心，在不暴露异能的情况下，撩妹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撩来的妹能真的能拥有感情吗？真的能天长地久吗？百分之百确定她不会有所图谋吗？
刘杨不确定，所以他也不期待。
萧晓卿深呼吸了两下，试图平缓下自己的心态说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吗？”
本来，萧晓卿以为一个多星期没有聊天，自己积在心里的话能和刘杨说一整天，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反而五分钟不到就结束了根本构不成对话的交流。
“有啊，我想问你的问题简直多的像天上的星星，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问完的那种。”刘杨淡然一笑，“但是你不是一个随便的女生，尊重你的选择，这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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