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冷漠的睨了眼,刚欲开口,周萋萋顿时哽咽了声:“太子哥哥就只把萋萋当做一个宫女一样吧,只要嫂嫂能好,萋萋做什么都愿意做。”
“宫女也愿?”太子掀起唇角,微微讽道。
见他肯留自己,周萋萋一双美眸顿时冒出了希望:“愿意,愿意的。”
“带她下去吧。”太子揉了揉眉心,旋即朝内室走去。
周萋萋一双眼眸落在那黑色长靴上,渐渐看的痴了,起身跟着就要进去。
顾忍剑柄一挑,挡住了她的步伐,冷声道:“周姑娘,那是殿下和娘娘的寝殿,不是你一个宫女该进去的。”
周萋萋眸光闪烁,几欲发作,最终还是紧紧捏着指甲,才忍下这口气。
“是,顾大人。”
顾忍带着她出门,指着正殿前头院门左侧的耳房:“去住那吧,东宫外院伺候的宫女都在那了。”
有了方才的经历,周萋萋脸色缓和了很多,她偏头看了一眼小顾将军,什么也没说,便朝耳房走去。
殿内,裴澜静静守在阮菱榻边,屏退众人后,那张处变不惊的俊颜,满是懊悔。
“还好,还好你没事儿。”
裴澜握着她的手,轻轻按了按,唇边轻轻呢喃:“若你出了什么纰漏,孤定会要她的命。”
“殿下。”阮菱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声音很细,很虚弱。
太子的眼眸一瞬变得明亮。
阮菱小脸惨白,咳了两声。
太子脸色顿时浮现一丝慌乱“菱儿,可是哪不舒服?”
她唇边颤着,喊道:“殿下,水……想喝水。”
太子一手抱她,一手拿过桌上的白瓷杯。
小姑娘埋着头,纤细瘦弱的身子不住发颤,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可怜巴巴的望着水源。
见那瓷杯见底,太子低低问:“还要么?”
阮菱抿唇,打了个小饱嗝:“不要了。”
“以后坤宁宫那种地方,包括不想去的春宴,都不必去。”
太子起身去拿了一个手炉,塞到她怀里,然后将她轻柔的揽在怀里:“今天的事儿让孤觉得后怕,答应孤,没有下次了?”
阮菱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心跳,心神一点点缓了过来,她轻音道:“下次不会了。”
“乖。”太子啄了啄她的唇角。
他越是纵容,阮菱就越是心有戚戚。
外祖母和周皇后两番敲打下来,甚至她有时候都改变了想法。嫁给裴澜时,他所说的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只是听听,一朝君主,不可能没有三宫六院,这是万难达到的事情。所以,给他纳妾的事儿,虽有抗拒,眼下却不是不能接受了。
“殿下。”阮菱突然开口道。
太子把玩着她纤细如玉的指节,淡淡道:“说。”
阮菱仰着小脸,乌黑柔软的眸子定定看着他道:“殿下此刻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我有了身子不能时时侍奉在侧,殿下……”
“想说什么?”太子挑起眉,咬了口她的指尖,唇齿厮磨间,是用了力的。
阮菱吃痛,可这话题一旦提出来了,没有收回去的的道理。
酝酿了半晌,她道:“殿下是国之储君,妾亦不想做妒妇。”
话一出口,面前男人的脸色几乎是阒然就沉了下去。
屋子里一片沉默,沉默的只余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空气中顿时摩擦着一股难言的,暴风雨前宁静的意味。
半晌,坐在对面的男人眸色不明,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要替孤纳妾?”
阮菱身子一颤,却仍旧梗了梗脊背,试图把话说全:“殿下的子嗣是皇嗣,于楚朝有……”
“阮菱。”太子突然冷着声音喝道。
“孤给你次机会,把你刚刚的话收回去!”
阮菱眼眸闪了闪,胸腔里蓦地涌上了一股酸涩和委屈。
……明明是她忍辱负重,他还不乐意了!天知道她亲口提这事儿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他不想纳妾,难道她就想吗?
小姑娘从他怀里坐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子,径直躺下了。
无声的反应表明了立场,她不重新说!爱听不听!
太子看着她拧巴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人轻轻掐了下。可想想方才她说的那些荒唐话,裴澜胸膛起伏不定,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疾色匆匆,他在门口撞到了侍奉汤药的宫女。
宫女得了小顾将军的嘱咐,说这药殿下一会儿要亲自喂太子妃的。如今见了本尊,宫女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主子,只弱弱拦着他道:“殿下,汤药熬好了。”
“倒了。”男人脚步丝毫未停,匆匆撇了句话,便离开了长定殿。
宫女站在原地,满脸狐疑?太医刚熬好的药,倒了?!
可太子妃明明还病着呀……
裴澜走后,阮菱昏昏沉沉又睡了一阵,再醒来时大殿除了一个脸生的小宫女,再无旁人。
腹中那股难耐的呕感蔓延整个口腔,她忍不住歪过身子干呕了几声。
小宫女急忙放下蒲扇,扶着阮菱,口中慌忙:“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阮菱面如白纸,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低低喊着:“水,去拿水。”
喝过水后,小宫女又将药端了上来,关切道:“娘娘,您喝药吧。”
阮菱接过那药碗,浓黑的水面,苦涩之味扑鼻而来。
没了那人的怀抱,也没了他想尽心思哄她喝药,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的碗。阮菱视线有些模糊,脑海里回想起的全是出嫁前母亲的劝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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