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喜欢我这样对你。”
那个幻象再一次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裴钰咬了咬牙，转过头胡乱地看着花园。
宾客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白鱀豚，小厮们牢牢地守卫在花园四周，言之行去找他的星流妹妹还没有回来，言家老爹摸着胡子乐呵呵地看着他的客人们，而戏台边角上是……
“赵……教官。”裴钰轻声道，“之前有那两个人吗？”
赵雪明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肯定地道：“没有。”
那是两位穿着锦袍的人，一人着黑、一人着青。腰上挂着的玉佩被戏台栏杆挡了，可两人头发都未束起来，而是用玉冠半披半束，显出些洒脱不羁。
这等打扮，不会是言府的人，也不可能是戏班子的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视线，那黑袍之人转过脸来，裴钰心中一惊——
那居然是个没有脸的人！
不……说没有脸不够准确。
那个人的脸部被雾气缠绕，丝毫没有露出来。他身边的青袍人却好似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样，他向前走了两步，侧头对黑袍人说着什么。
他的五官明明清晰，却在走出来的一刹那蒙上了一层雾气。
那雾气来得极快，甚至并不成型。一开始只有一层薄雾，随后才急冲冲地变作了雾团子。
这样着急，几乎让裴钰品出了些气急败坏的味道，好似那些雾并不想青袍人被人窥探到一样。
又或者……是整个幻境都不想青袍人被人看见。
他们二人大喇喇的站在戏台上，可不管是旁边的言家老爹，还是戏台下的诸多宾客，都没有人发现他们。
“有点奇怪……”裴钰喃喃道。
“雾气……”赵雪明低声道，“那两人和你之前遇到的幻影是一样吗？”
“不知道……”裴钰微微摇头。
赵雪明站起身，刚要去戏台，小厮就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公子想做什么？先吃鱼吧，鱼生就是吃个新鲜。”
薄薄的鱼生在盘子里盛了一圈，别的什么都没有，连调料都没有。
“龙神赠的鱼，就要这样吃福气才够。”
小厮见两人看着盘子，便又多嘴了一句。
就这点功夫，再一抬眼，戏台上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身影。
裴钰连忙寻找，可将花园看了个透，也没有发现两人的影子。
“多谢。”赵雪明冲小厮道了个谢。
小厮一离开，裴钰立刻道：“他们不见了，这鱼怎么处理？”
“毁了吧。”赵雪明漫不经心地点了点瓷盘的边缘。
一阵紫光闪过，瓷盘消失，雪白的鱼肉掉在了桌面上。
“嗯？是实物？”裴钰有些不可置信地碰了碰桌上的肉，“真鱼肉？”
裴钰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戏台下那已经面目模糊的白鱀豚，手上滑腻腻的触感尚在，这令裴钰心里一阵不舒服。
“是江团。”赵雪明细细分辨后，笃定地道，“收起来。”
这盘鱼肉作为这个虚假幻境之中唯一的真实，说不定就是他们的突破口。
等裴钰将鱼肉用保鲜袋收拢，赵雪明才道：“走吧，我们去找言之行。”
言家大少爷此时没有在前方待客，却也没在后面的女客院子之中。
他甚至没有带小厮，只一个人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伤怀悲秋。
裴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心：“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言之行浑身一惊，转过头看到是那两个奇怪的客人，又笑道：“没什么，两位吃得好吗？”
“龙神的赠礼那么罕见，言公子怎么不去尝尝。”赵雪明道。
言之行看着他，笑容慢慢落了下去：“若是娶不到星流，我要再多福气又有什么意义？”
裴钰：“……”
有些偷渡到华国的欧洲人真的是过分极了。
现实生活投胎是首富的独子，陷入幻境了都还有个当红花旦做红颜知己。
“言兄，醒醒，别做梦了。”
裴钰说完，赵雪明配合地往前一步。
紫电一过，言之行应声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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