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大字扑街的言之行, 气氛一时间有些过于安静。
裴钰看看赵雪明, 又看看言之行，小声问道：“教官……他，为什么倒了？”
赵雪明神色不明, 他沉吟片刻才说：“你看好他, 我去找小厮。”
言之行突然倒地, 不知道原因，他们也不敢贸然去碰。若是幻境的原因, 那不如就让幻境来处理。
赵雪明几步走到院门口，朝守在门口的小厮道：“你们少爷……”
“您是来找我们家大少爷的吧！”那小厮好似第一次见他一般，快活地说道，“大少爷现在不在屋子里, 他去前厅了，我领您去。”
“不在屋子？”赵雪明当即说道，“麻烦你来瞧瞧, 有人昏倒了。”
“昏倒了？”小厮不疑有他, 连忙跨进言之行的院子。
发现人还倒在地上, 小厮几步上前把人扶起：“两位公子，这是你们的朋友吗？我马上喊人替你们找大夫。”
听到这话，裴钰一愣：“你不认识他？”
小厮茫然道：“不认识啊，这不是两位公子的朋友？”
“是朋友，还麻烦你提我们找一间安静的屋子, 大夫就不用了。”赵雪明说道。
前任大少爷言之行的院子, 就在中轴线正厅的旁边, 是一个开阔的大院落，自然有客房二三间。
小厮以为他们是大少爷的朋友，便就近将人安置到了院中客房。
言之行安然的躺在床上，除了鼻头擦破点皮，看不出什么异样。裴钰从空间中拿出酒精等物品给他清创消毒。
酒精擦伤口那样刺痛，他也没醒过来。
赵雪明守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确定幻境没有别的异样后，才转过身冲裴钰道：“你守在这里，幻境选了个一个新的言家大少爷，我去前厅看看。”
他离开时，在前厅的桌子下面也留下了一只微型窃听器。
裴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了院子，才回头看向言之行。
言大少顶着个红鼻头，兀自睡得欢快。
裴钰坐在桌边看着他，缓缓叹了口气，开始思考这片幻境的状态。
少了一个人，会有另一个补上，说明幻境本身拥有自己的“剧本”，它不在意有没有人参演，反正它就那么运转。
同时，它还有一部分存活……或者说是活跃的“意识”，会引诱“参演人”，也会对“参演人”给出反馈。
这有些像人类半梦半醒之间做的清醒梦，梦境的一切都由做梦人迷糊的意识操控。
可这里面却又有切实存在的东西。
裴钰不由得再次看向空间里的那一盘江团肉，空间里时间过得极慢，那一盘子江团肉还很新鲜，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可没有异状本身就是最大的异状。
一个按照剧本安然运转的幻境，为什么会让江团代替白鱀豚？
会是和言之行一样，少了一个演员，就用别的补上吗……
那又为什么会是江团？幻境随便抓的壮丁？
想到这里，裴钰又抬头看了言之行一眼，这人幻境外是个大少爷，幻境里也是大少爷，身份这样契合，怎么想也不像是随便抓来演一演。
这一眼让裴钰直接离开了凳子，两步来到言之行床边，言之行身上那身锦袍正在慢慢透明褪去，像是幻境加注在他身上的力量正在消失。
又等了五六分钟，那套锦袍彻底消失，言之行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儿，睁眼一看到裴钰，就打了个呵欠：“老裴，早啊。”
裴钰：“……早，你还记得清你在哪里吗？”
言之行缩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哎哟我头疼……”
这人看起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状况。
裴钰站起身，没好气地道：“你慢慢疼着吧，反正你的未婚妻徐星流小姐，就要另嫁他人了。”
“谁？”言之行登时醒了，“徐星流怎么会是我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丑的未婚妻？”
“……”裴钰挑了挑眉，“丑？”
徐星流要不是靠着那张脸，就她那从不入流到三流不停波动的演技，早就被日新月异的娱乐圈给淘汰了。
“反正她在我的审美死角里。”言之行突然翻身坐起，瞪大了眼上下扫视着裴钰，“你别是她的粉丝吧！你还买过她的流星彩虹！”
“你先看看你在哪儿……”裴钰彻底放弃了让他自己注意到重点这简直，直接说道，“被雾卷进来之后，你经历了什么？”
“我……嘶。”言之行捂着头，倒抽一口冷气，“我想想……”
他闭着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有一点模糊的印象，过了那道古城门……然后就，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这里的大少爷？进城之前的记忆很淡了，要不是你在我面前，我未必想得起来。”
裴钰神色一冷。
连修行了的觉醒者都会这样，那这满城的普通人，会不会陷进去后再也出不来？
言之行跳下床跺了跺脚：“你怎么叫醒我的？把他们也弄醒？”
“赵教官叫醒你的。”裴钰说。
听到“赵教官”三个字，言之行表情一僵，降低声音道：“他也在啊？那我可得老实做人，我有点怕他。”
“你还有怕的人？”裴钰想着言之行先前的提议，随口应道。
“你想想，他一个艺术生，五年时间把自己训成了一个战斗机器。这是什么概念？”言之行吐槽道，“这人对自己也太狠了，谁能不怕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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