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期：“？？？”
裴钰：“……”
裴钰对上谢期的目光，也只能无辜地摇了摇头。
唯一没有变脸色的，只有突然多了个非人类爹的赵雪明。
他看向敖源，眉目淡然：“不知龙君怎么称呼？”
敖源却忽视了他的话，转身凝望着波涛碧绿的嘉陵江。
他不愿走，几人就陪着他站在江边。
大雪簌簌落入水中，一波又一波接连不断地被江水卷走。
又过了几分钟，聂九才转回头，伸手轻点裴钰额头：“这条命来之不易，不要轻言赴死。身体有亏，也该将息自己。冷为什么不说？”
裴钰猝不及防被他点上脑门儿，脑袋茫茫然地往后倾了一倾，他想说自己不冷，却感到一股暖流从额心滑落，瞬间布满了全身。
冻得麻木的感知才重新活了过来。
裴钰眨了眨眼，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
龙君轻哼一声，伸手揉了揉他落满雪花的头发，又把视线转向赵雪明。
他想了想，才说道：“我在豫省看见了济渎庙。庙宇占地广博，保存完好，还有不少人在里间活动。济渎清源王已逝，济水更是早已干涸消弭，你们人类怎么还在供奉他？”
“济水养育了我国的第一个王朝。”赵雪明温声道，“它是文化的发祥地，也是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流淌时，养人间繁华；干涸了，也是当地旅游文化的招牌。不知道老祖宗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座济渎庙，是整个豫省保存最完好的也是最大的古建筑群。”
“我们有句话，叫吃水不忘挖井人。那座济渎庙是新华国成立之初，开国领袖亲自圈出的重点保护单位。济水早已与人类文化融为一体，它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
敖源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向长江。一直起伏不定的心绪，被这番话搅和得更乱了。
他其实一直不太喜欢凡人。
济水龙王活得久，就见得多。他看过太多太多平时祈雨，干旱砸庙的事情了。心里总觉得这块土地的凡人，信仰也好供奉也好，不管看起来多么虔诚，骨子里都是功利的。
要风调雨顺，要家宅平安，更过分的还要国泰民安。
国泰民安这种事是人类帝王应该努力的事情，关他一条龙什么事？
人类皇帝做不到，积累下滔天因果，最后他们却跟着遭殃。
塑庙的是凡人，砸庙的也是凡人。端得是非常不讲道理了。
可到千年之后……还记得的，依然是那些凡人。
他们弱小，功利。却也强大，虔诚。
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敖源低头凝视自己的掌心半晌，或许他早就该随着上一个时代的落幕身归混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且偷生。
“龙君。”
裴钰突然出声，清朗的少年音打断了敖源的思绪。他看着敖源，露了个笑容：“你饿不饿？”
他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格外可爱。
敖源心下一叹：罢了。
他负手在身后，朗声道：“往事已不可追，就叫我聂九吧。小钰饿了？”
硬邦邦的龙君态度松动，赵雪明立刻顺势而上：“我方才定好了一家口碑极佳的火锅店，聂先生，我们边吃边聊？”
给自己改名聂九的龙君慢慢点了点头：“可。”
一出码头，没见识的龙君就惊了：“人类的车架竟然能在天上飞了？”
裴钰扫了一眼，立刻道：“那是陆空两用型轿车，我们一般称呼它叫‘飞行器’，因为种种原因目前只用作出警、医疗、救援等，公民有急需也可去当地相关部门申请使用。”
走了没几步，解说裴钰又尽职尽责地补充说明：“那是磁悬浮轻轨，主要原理是利用电磁力让列车与轨道之间无接触，它的速度非常快，是人们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之一。”
龙君被现代科技震得一愣又一愣，走进装潢得古色古香的火锅店时，连天花板上的灯泡都得到了龙君的目光洗礼。
服务员将这有点奇怪的三个人引进房间，微笑着问：“请问现在点单吗？”
赵雪明接过菜单，大手一画：“所有荤菜来十份，所有素菜一样两份。”
服务员：“……这，请问先生您们几个人？”
赵雪明扫了一眼聂九：“十个人。”
为什么要看旁边的空座位，空座位上有什么吗？服务员忍不住跟着看了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十个人的话这菜也有点多呀，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会浪费，或许还会加菜。”赵雪明放下菜单，“饮品也一样要一份。”
这难道是大胃王聚餐？服务员犹豫地拿起菜单，看了一眼：“那个……你们确定要鸳鸯锅吗？”
“确定。”赵雪明说。
“鸳鸯锅啊，会上得慢一点哦……”服务员慢吞吞地离开了包间，门刚关上，裴钰就听见那位服务员感叹般的说了句：“鸳鸯锅！”
裴钰听得想笑。
点了鸳鸯锅，果然就上得慢些。
然而渝州市排名第一的火锅店到底味道不凡，谢期原本还想拦着赵雪明让他只吃清汤，最后一看拦不住，也只能随赵雪明去了。
腹中能撑船的龙君极快地扫完了那几百盘肉类，赵雪明淡定地喊来服务员，又点了一次菜。
龙君一边说着味道平平无奇，一边速度更快地吃完了新烫的肥牛卷。
第三次点餐时，他们简直成了店内传奇。服务员刚要离开，裴钰就道：“麻烦，别的饮品不用上了，给我们拿一箱可乐。”
他观察了聂九一顿饭的时间，这位龙君不爱豆浆啤酒果汁，却对可乐极有兴趣。
等到第三次上菜时，龙君却撂了筷子。
“聂先生吃饱了？”裴钰问。
聂九摇了摇头：“太辣，不宜多食。之后可用些清淡的肉类。”
“小裴把这些菜收起来吧，你的库存应该不多了。”赵雪明点了点桌子，“一会儿问问他们的底料能不能打包，能的话小裴再装几份底料。”
“不用啊……”裴钰有些疑惑，“下次放假我会去补货的。”
“没有下次了，回去之后你们要进行新的训练，假期取消。”赵雪明说着，忍不住咳了起来。
龙君抱着一桶一升装的可乐，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赵雪明淡笑着看着他：“不知道聂先生对居住地有什么要求？”
“先不急。我有一件事，需要你们的帮助。”
聂九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颗残破的金色珠子，残损的珠子有小儿拳头那样大，它虚飘在龙君掌心，细如发丝的水流合着暗淡的光慢慢地流淌出来。
原来如此……
裴钰凝视半晌，猛地看向赵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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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二合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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