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那时候懵懵懂懂，对于自己所拥有的能力从来没有认真思索过。
反正在末日之中，所有人都将空间异能当做仓库使用。
所以他回答说：“空间是有长宽高组成的一个容纳物体的物质？”
谢期听了就笑道：“你们赵司空说，空间是上下四方。上下四方谓之宇，有实而无乎处者，谓之宇。”
迎着裴钰茫然的目光，谢期解释道：“人类生活在地球之中，地球存在于太阳系中，太阳系是银河系里渺小的一份子，而如同银河系这样宏伟的星系，宇宙之中还有无数个。”
“宇宙是物质世界，空间是物质客观存在的一种形态。那么，宇宙是一个广阔的空间吗？”
裴钰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么……”谢期又道，“你认为，又是什么在容纳宇宙？我们的宇宙一直在不停的膨胀，从来没有停止。在其外围，又需要多大的空间才能容纳它？”
裴钰说不出话。这些东西，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去想过。
“构成物质的是分子，而分子由原子组成。分子性质由原子结构决定。在化学层面上，原子就是化学变化的最小微粒。但在物理层面上，原子之下还有质子、中子、电子。科学界早已取消了‘最小粒子’这个称呼。那么他们的内部，算是空间吗？”
随着他的讲解，裴钰若有所悟：“空间应当是极大与极小？”
谢期笑着点了点头，可随后，他又摇了摇头。
“被引力曲线扭曲的空间，依然是空间。空间不以任何客观意志转移。除开所有的元素，我认为，对你而言，空间不应当有形状大小之分。”
“它应当是混沌。”
大脑里震耳欲聋的断裂之声把裴钰从昏沉的回忆之中震醒。
谢期这些半懂不懂的话，裴钰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没想到现在想起来却这么清晰。
“混沌啊……”一张嘴，又是一口血冒了出来。
风撩起他的衣摆，隐约之间，他想起聂九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那条龙诞生于世界本源之中，分明是属于玄学的东西，自嘉陵江中醒来之后，对现代科技也是既好奇又排斥。
可他却说了与谢期相似的话。
那一阵聂九回江河里转成研习了一番龙族的空间秘法，回来之后就与他说道：“空间不应当被限制。你眼睛所看到的天地方圆，只是欺骗你的东西。”
“在久远之前，父神盘古开天辟地。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在此之前，天地混沌如同一个鸡蛋。鸡蛋是否存在于一个空间之中？而之前的混沌，难道就不能算做一片空间？”
聂九抚摸着他的头，温和地道：“时间不会被困囿在表盘上一个又一个的格子之中，你的空间也当如是。”
裴钰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关注点几乎都放在了盘古身上，满脑子都是“盘古真的存在？”“开天辟地难道是真的？”
可对着聂九，又不敢把这满心的好奇心问出口。
他满足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也想不到一片混沌应该是什么样子。
可现在，他突然明悟了他们讲述的混沌，应当是什么样子。
空间的龟裂已经到了极致，就像一块摇摇欲坠的玻璃，无需任何外力干扰，就自我崩塌了。
空间里储存的无数物资在崩塌之中化作粒子消弭。
长宽明确的空间缓缓变作了一团模糊。
裴钰嘴里不停的呕出血来，他的眼睛越来越暗淡。
树枝划破了他的外套，刮破了他的耳朵。
“我要触地了。”裴钰平静的想，“我是一只没有学会飞的鸟。”
裴钰眼前一黑，直直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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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虽迟但到，明天十二点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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