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来之前, 总有暴雪狂风。”赵雪明轻缓地说, “异能没了，还可以修行。你不要害怕。”
他这样温柔又包容。裴钰听得反而有些想哭。
“你不会把我调走吗？”
“我为什么要把你调走？”赵雪明好笑地问, “我在你心里，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吗？”
“不是。”裴钰闷声说，“可你也不会无缘无故就给人优待。”
“那说明你对我有误解。”赵雪明说, “大家都是人, 做人哪能会没有私心。”
他没有提自己的私心是什么, 裴钰也没有讲话。
灵气顺着两人紧握的手在裴钰身体里行了一个小周天, 赵雪明在沉默之中将之收回。
“好了, 你需要休息。”他伸手点了点裴钰的脖颈，“先睡吧。”
温和的力量笼罩住了裴钰, 使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赵雪明手臂收紧, 将人牢牢地束在怀里。
“你对我……实在是误解太深了。”他低笑了一声, 低头用下颌轻轻蹭了蹭裴钰，“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睡着的人无法给他回答。
裴钰总觉得自己对他的优待都是来自于那个空间异能。
其实不是的。
赵雪明最初找到他、注意他，的确是因为那个罕见的空间异能。
可最后牢牢吸引住赵雪明视线，让他屡次做出不合逻辑行为的, 却是裴钰本身。
裴钰只觉得自己不够努力。可一直看着他的赵雪明, 却觉得他太过拼命。
灵气复苏来得突然, 空间系异能作为公认的特殊异能，更是只有裴钰一个人。这一块能力如何发展、如何进步, 又如何有潜力。都只来自于他们的推测。
裴钰原本属于自由, 可只为了他的一个推测, 裴钰成了一个踽踽独行的旅人，孤独的攀爬着一座望不到顶的独峰。
他相信那座山峰可以被征服，他相信山顶一定有赵雪明猜测的美景。
可连赵雪明自己都不明白，裴钰那样毫不保留的信任，是从哪里来？
从灵气复苏到天司空的创建，再到如今的扩张。赵雪明面对过无数次的选择。
他一步都没有走错，他一直都是胜利者。可在很多事情悬而未决时，他也会犹豫，也会反复思考自己所做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可是裴钰不会。裴钰一直坚定的相信着，他一定是正确的。
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
可凭什么？就凭上辈子的赵雪明救过裴钰的命吗？
上辈子那个赵雪明，何德何能担得起这样纯粹的信任！
“唔……”沉睡中的裴钰无意识的闷哼了一声。
赵雪明一怔，默默地放松了环着他的手臂。
“不要想太多了。”他低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随后他站起身，将裴钰打横抱起，一跃而起回到了飞行器上。
他们这次开过来的是训练专用飞行器，船体内部设有专业的医疗室与休息室。回到船上，赵雪明就将裴钰交给了船内待命的医务人员。
“神识受损，基础检查做完之后重点观测脑部。”赵雪明看着躺在医疗床上的裴钰，没忍住伸手理了理他被汗水浸透的刘海，“小裴会睡24个小时，这个期间还请你们多多费心。”
“司空放心。”
医疗室的对面就是手术室。金家言正垂头丧气地靠坐在手术室大门上。
赵雪明眉头一皱：“站起来，别坐在门口。万一医护人员要出入，你会耽误他们的时间。”
金家言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赵、赵司空。”
赵雪明揉了揉眉心：“小言情况怎么样？”
“谢教官说……断口被烧焦了，又有别的外伤，可能续不上了。”金家言声音哽咽。
赵雪明道：“只是断手，不是大伤。谢期能治好。你现在回屋洗把脸，好好休息。小言后面行动不便，还要你们这些室友多操心。”
金家言愣愣地看着他，想质问他们这位教官，这都不是大伤，什么才是大伤？！可直到赵雪明转身离开，这话也没能问出口。
他看着赵雪明的背影消失在廊道里，恨恨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指挥室内，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到齐。
赵雪明推门而入，顾飞洲抬头一看，到嘴边的话登时换了一句：“赵司空，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阵？”
赵雪明面色苍白，恍若大病了一场，连唇色都没了。
“不必，正事要紧。”他在自己座位上落座，“都坐。破军你先说。”
他的左侧坐着一个高瘦的姑娘，那姑娘留着一头长长的马尾辫，闻言就道：“已经调查清楚了。之前为了防止能力者偷.渡，我们在边境上增加了能力感应装置，也在关口加派了人手。但这主要针对的是境外能力者。一旦境内有人想搞事，就容易灯下黑。我已经针对此修改了部分部署。”
这次出现的破军，居然是一个姑娘。
顾飞洲点了点头，跟着说：“之前学员们抓回来的人，他们和境外的一个异能者贩卖组织连手，双方都不出境，随机找地方进行人□□易。交易之前的沟通全是依靠普通人，他们从关口正经入境，白天来，晚上回。和边境居民没什么两样，所以破军小队没有提前发现异常。”
“那个疑似石河子师父的人，的确是石河子的师父。”顾飞洲又补充道，“他们组织以感知类异能者李修明为行动核心，石河子是放出来为他铺路的炮灰。那个老头交代说，原本想用石河子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却没想到石河子刚动手就被抓了。他只能连夜逃出析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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