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气出现的这五年之中, 前三年, 天司空平均每个季度能发现十余名的觉醒者。
到了第四年，这个数据略有增多, 却也没多太多。
进入第五年的上半年，随着灵气喷发的逐渐常规化，他们几乎每两个月就能多出一个新的觉醒者小队, 而下半年所发现的觉醒者人数, 几乎是过去一年的总和。
目前天司空有几乎五百名觉醒者, 勉强算得上一个独立营。
再加上破军星和龙凤山的修行者，凑一凑大概能凑成一个标准团。
这一千五百人, 还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承担起身为觉醒者的责任，其中还有为数不少的人, 还不能熟练的使用自己的能力。
还是缺人……
赵雪明思考着, 指令如流水般发了出去。
直到月上柳梢, 赵雪明才处理完文件。他拿着换洗衣物进入配套的浴室，漫不经心地脱掉衣服。
腹部缠绕的绷带已经染红，胸口上也多了几条裂痕，后背是同样的情况。深红的裂口覆在其上, 宛如淋漓的刀痕。
赵雪明熟练的解开绷带，给不停崩开的伤口换上新药后, 又用防水绷带连胸带后背一起缠了起来。
两股强悍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当做了战场，无时不刻不在发起猛烈的冲锋。谢期的治疗只能治标, 只要这两股力量还在, 就没有任何办法能缓解赵雪明目前的处境。
除非他放弃力量, 或者干脆换个身体。
他拧开了浴室喷头，温热的水扑了下来，打湿了他的头发身体。
力量是不可能放弃的，即使现在他已经不敢随便的动用能力去战斗。
换个身体……变成龙吗？
赵雪明再一次认真思考这个提议。
最后却发现，不管思考多少遍，他的答案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天司空不需要一个非人类领导者，他就不可能变成龙。况且……聂九说了，现在已经不可能诞生新的仙灵，龙族也只是上一个世代的遗物。
变成龙的提议虽然充满诱惑，但恐怕……答案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般美好。
水声渐渐停止。
赵雪明披着浴袍走了出来。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水滴在他身侧汇聚成一个大水球，又自己飞进浴室落入下水道。
裴钰给他的那颗龙血草药正摆在办公桌上。即便后来聂九挖心，心头血长出了一片绿草，他还是只带回了裴钰给他的这一棵。其他都已经移植到了实验室之中。
龙血催生的草药，有接骨续筋的功效。对赵雪明来说，算得上另一个治标的方法。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颗翠绿的仙草，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仙草轻飘飘地浮在桌面上，碧绿的叶子还似乎沾染着晨露。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看起来普通又无害。
赵雪明用水球裹住它，碧绿的叶子感受到了灵气，竟渐渐有了融化趋势。赵雪明犹豫一瞬，将水球吸入了口中。
仙草入口即化，冰凉的感觉霎时传遍了全身。
这种由内而外的冰冷感压下了浑身的灼痛，赵雪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冰冷瞬间转热，那些寒气化作了炽热的火气，在他全身蔓延。
刚压下去的疼痛，千百倍的反击了回来。
“唔……”赵雪明闷哼一声，汗水瞬间淌了出来。
他手掌无意识的蜷缩，想找个东西支撑自己的身体，水柱在他身侧徒劳的汇聚又散开，它们无法凝结成型来支撑自己的主人。
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它跳动的声音变得无限大，引得头部的血管都跟着收缩。
赵雪明双眼紧闭，眉头蹙起。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缓缓靠墙坐了下去。
血液瞬间染红的墙壁。
“扑通——扑通——扑通——”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有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异能者特有的强大愈合力，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作用。皮肤一寸又一寸的开裂，血液顺着防水绷带滴落在地，汇聚成一小滩鲜红。
赵雪明的大脑一阵阵的发昏，他睁开眼，血液似乎流进了他的眼睛里，将视野里的一切都染出了红色的重影。他脱力地靠在墙壁上，呼吸微微有点沉重。
难捱的烧灼感下去了，冰凉感又蔓了上来。
赵雪明趁机拨通了谢期的电话，通知他做好手术准备。
“你不太对劲。”谢期在通话那边敏锐地说，“你在哪里？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做好准备就行。”赵雪明说着，突然咳了一声。他皱着眉将电话挂断，下一刻就吐出了一口黑血。
黑血呈血块的模样，看着就令人不安。
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烧灼感再一次替代了冰凉。
这种感觉像极了他刚觉醒的时候。那时候他才十八岁，一个人在地球另一边的古典乐圣地求学。
刚觉醒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发烧了。浑身又冷又热，连疼痛都像是感冒带来的四肢酸软。两种冲突的力量在他体内拔河，拔得他晕晕乎乎独自在家昏迷了三天。
三天之后浑身无力的醒过来，世界就成了另一个样子。
这一次的感觉，比觉醒之时难了千百倍，他还不能放纵自己陷入昏迷之中。
血似乎越来越多了，再不想想办法，在药草修好他之前，他估计就得因为失血过多而出事。
“咳咳……”赵雪明闷咳两声，支撑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
“不错啊，还能站起来。”聂九慢慢显出身形，出现在赵雪明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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