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里亚, 神庭大教堂。
水母哼着歌跑进了位于偏殿的书阁。
即使是冬日, 书阁在阵法的维护下，依然繁花似锦。她要找的人就在花树之下静静地看着书。
“教宗冕下！”灯塔水母活泼地屈膝行礼。
“我的姑娘, 你慢一点。”教宗怀特合上黑色的羊皮书，像水母伸出手, “什么事让你如此开心？”
水母温顺地低下头，让教宗抚上了她柔软的头发。她跪俯下身, 趴在怀特教宗的膝盖上：“教宗冕下，我听闻，那个东方的恶魔失踪啦！”
怀特教宗的手微微一顿，他温声问道：“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是开普尼先生告诉我的。”水母脆生生地说, “天司空逮捕了一个迦微, 那个迦微是开普尼先生特意留在析京的。他的力量有些奇特。”
怀特教宗不紧不慢地说：“哦？我记得, 当东方的神灵苏醒之后, 迦微结社的对外战略是全面收缩。”
“可是迦微结社，本身就是我们的羔羊呀？”水母天真地疑惑着，“安倍家说话没有力量，开普尼先生要用人, 他们当然就要听开普尼先生的话。”
怀特教宗低笑了一声：“那是大日灵座下的圣徒。”
当初圣屠夫们听从圣子的指引去寻找灯塔水母时，曾经清洗过水母的记忆。现在看来，新生的水母千好万好，却始终太过单纯了些。
怀特思索着, 慢慢地教导她：“迦微结社做下的恶事, 与我们并无任何关系。”
水母从他膝盖抬起头来, 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位和蔼的老人，她不解地问道：“先生，您是在惧怕他吗？”
小姑娘天真的神情让怀特面色一肃，片刻后，他放松了表情，认真地说，“惧怕？当然不。只是人类终究会小心蝎子。特别是东方那只有毒的蝎子。”
他低头看着水母，一字一顿地说：“那是世间最蛰手的一只蝎子。我的姑娘，你千万要小心。”
“可是我觉得，他也没有多厉害。”水母小声说，“我与他交过手。”
“只靠区区一个倒影，你就下了这样的结论吗？”怀特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母，“你们当时准备万全，为什么却没有困住他？”
水母低下头，不安地说：“那只是一个意外，先生。而且……而且那个迦微说，他被发现的之后，被人关在了一个乱糟糟又黑漆漆的空间里。我怀疑那只蝎子里有人可以掌控空间。”
“空间？”怀特摇了摇头，“那是属于神灵的力量，是宇宙的本质，人类掌握不了它。就如同没人能够控制时间。我的姑娘，你需要补充一些常识，而不是跟着你的开普尼先生胡闹。”
水母没有说话，怀特慢条斯理地说：“你们那么多人，比他先一步进入倒影，为了困住他，还设法将他送去了倒影深处。可他炸开了那个虚假的世界，进入了倒影的真实。那个雷电的执掌者，是唯一一个具有断法力量的渎神者。”
“断法？”水母迷茫了，“可是……东方的雷法，不是只能祛邪吗？”
她与赵雪明交手的时候，那些蝎子明明表现得非常一般！
“那或许并非雷电给予他的力量。”怀特教宗说，“他是被恶魔偏爱的渎神者。我的姑娘，不要只因为一次战斗，就看轻战胜过你的对手。”
“嗯……”水母重新伏抵身，“教宗冕下，我听从您的教诲。”
她安静地趴在教宗的膝盖上，心里只觉得，原来无所不能的教宗，也会惧怕东方的蝎子。
不知道水母也会生小心思的怀特，温柔地抚摸着小姑娘柔软的长发：“那么，与我说说，那个迦微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会操作气体的迦微。不久之前他传信给开普尼先生，说赵雪明的气从他们的基地里消失了。”水母回答道。
* * *
赵雪明的突然失踪，在天司空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谢期面对着赵雪明乱糟糟的办公室，脑子里的猜测从神庭撕破脸跳到不明异能者绑架，又觉得哪个说法都不可行。
能力强到赵雪明这个地步，什么人才能悄无声息的把他掳走？更别说地上的血迹甚至表示他们曾经有过打斗。
接到消息的书迟迟连夜赶回析京第一军事学院，“后觉”笼罩着整个办公室，书迟迟一眨不眨地读取着墙壁记录的信息。
办公室所展现的信息甚至让她有片刻的语言空白。她沉默好半天，才说：“让小裴过来，是聂九干的。”
裴钰凌晨三点接到通知，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让他连呼吸一窒。
这是他第一次到赵雪明的私人办公室来，却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场景。褐色近黑的是干枯的血块，它们一块一块地覆在地上、墙上，显眼得刺目。
房间里轻微的血腥味甚至已经不能捕捉。
赵雪明遇到了什么？
裴钰慌乱地看向书迟迟，出口的声音却很轻：“这……是什么情况？赵教官呢？”
“你先别急。”书迟迟将一个光球递给他，“看看这个。”
裴钰毫不犹豫地接过，光球一闪而逝，将这间办公室发生的一切，清晰地映入他脑中。
强悍无匹的龙君悄无声息地出现，他的神情、话语，都被沉默的墙壁所记忆。一同记录的，还有赵雪明脸上那些细小的龙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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