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手的力量觉醒者哪怕有钞能力, 想弄一台钢琴进校也不容易。
但是析京第一军事学院就算是个军校，也是拥有合唱团和交响乐团的军校。
赵雪明不在, 其他几个大佬根本不管他言大少怎么花钱，言之行就趁着别人早训他遛弯的时候，找到院长谈好了赞助合作, 顺顺利利就把几架价值百万的钢琴合着其他乐器一起，运进了学校。
然而, 纵使言大少钞能力天下第一，他也没办法让一个没有任何底子，还不了解任何音乐的人, 很快学会一首难度不小的钢琴曲。
裴钰选定的曲子, 原本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小提琴曲目，又在一百年前被一位大师改编成了钢琴曲。里面运用了诸多不属于古典音乐的技法，连简化它都不那么容易。
言之行甚至觉得，这一改编充满了大师的炫技。
两个人忙里偷闲学了几天, 一个成年就没摸过琴的半吊子老师, 和一个零基础的学生, 凑在一起研究这种难度的钢琴曲，简直是互相折磨。
言之行靠在门边，看着裴钰的眼神充满了恨铁不成钢：“鸡飞狗跳啊。”
裴钰转过头，安静地看着他。
言大少立刻很有自知之明的跪了：“我是鸡, 我是狗, 我飞我跳。”
“真那么糟糕？”裴钰问他, “我感觉进度还行。”
“真不太行。”言之行伸了个懒腰, 好好舒展了一下四肢，他才又说：“我和你都不太行。不如你换一首，比如一闪一闪亮晶晶，我保证一天就能让你学会。”
“我不。”裴钰一口回绝，“就这个。我就不信当手指训练，靠肌肉记忆我都学不下来。”
“这就不是……”言之行叹了口气，“你就对音乐有误解，你等着，我砸钱也得砸个人来把这谱子简化了，不然这不仅仅是折磨我俩，我们嫂子一听估计都得和你分手。”
裴钰顿时惊疑：“不至于吧……”
“信我的，特至于。人家就学这个的，哪能忍受你这么瞎弹。”言之行说，“你练着，我找人改谱子去。这学校交响乐团肯定有钢伴，我顺便找一个专业的来教你。”
言之行风风火火的走了，丢下被他说得心烦意乱的裴钰。
裴钰看着谱子，无意识地按了几个按键。钢琴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琴房中。
开头就手指打结，还能怎么练？他坐了一会儿，暂时放弃了不太听话的左手，只用右手慢慢顺主旋律。
顺着顺着，裴钰就摸出几张符纸，开始左手写“热”。
张道子虽然被太多杂事绊着导致修行不行，但他有句话真的没说错，老祖宗就是更爱龙一些。裴钰靠左手画下的鬼画符，居然也效力不菲。
这样一心两用，符瞎画了一堆，曲子却完全没顺好。等休息时间过了，裴钰看着黑白分明的琴键，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把东西收拾好，拿着纸笔离开了琴房。
琴房里暖气很足，可外面照样是个雪天。裴钰一打开大门，就被冷气激得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不由得有些泄气。弹琴好难啊，修行也好难啊……这么难的两件事，赵雪明都做得那么好。
裴钰忍不住看了看天，觉得自己有些想念赵雪明了。
赵雪明那边的情况也并不轻松。
这样大型的对比实验，原本应该完全隔离参与者。但是现在他们既没有场地也没有时间，只能所有人聚在一起。
人多了，最怕的就是作为对照组的那一方心态崩。
这样特别创造出来的训练场，修行者犹如浸泡在灵气之中。
原本就蠢蠢欲动的T4细胞得到了充足的灵气，又拥有了正确的运用方式，人们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灵气的吐纳。修行速度宛如按下了快捷键，昔日的同窗战友，一个接一个的觉醒或者迈入修行，可五百人的正常T4细胞队，却没有任何一人突破。
即使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作用，即使他们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现实赤.裸.裸.的摆在面前，还是让不少参与者心态不稳。
凭什么呢？大家都是一起选□□的，凭什么他们可以我们就不行？！
这个问题在第一周结束之时，就有所显露。等到第三次血液对比出来，那些依靠谈心短暂打消的意难平，就在一次冒出头来。
这种情绪蔓延得飞快。赵雪明当机立断将洛明达从实验室中请了出来，对所有人详解了此次实验的意义。
洛明达参加过数不清的学术会议，搞过不少演讲，对这种事情简直驾轻就熟。
他简单粗暴却易懂的解释了实验意义与体质差异后，环顾四周慢慢总结道：“不是你们谁厉害谁不厉害。我知道在座的你们每一个人，都做到了自己努力的极致。可虽然很残酷，但有些事情就是不能靠努力去抹平。”
他顿了顿，又说：“比如我出生注定智商一百八，你们平均只有一百二。六十个数值的差异，就是极难抹平。可也不是说智商高就一定好，比如你们可以选择从军，或者考个普通的大学去做别的，哪怕从军了也可以退役。我不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的智商注定了我只能走科研这一条路，我没有更多的选择，觉醒脑域之后，我个人的情感更是无关紧要。”
洛明达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话，像一个AI，却莫名具有说服力：“所以不要觉得基因的选择决定了你们是优越或者平凡。你们的人生所能到达的高度，不靠普普通通的一个免疫细胞群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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