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谢期刚推开监控大厅的门，就被力场波动冲击得差点倒跌出去。
门在他身后猛地关上，纸质资料被扬得到处都是。谢期心里一突，他站稳脚跟，试探性喊了声：“洛教授？”
洛明达双手撑在监控台上，听到动静，他缓慢地转过头。
谢期一愣。
洛明达双眼紧闭，不断渗出的血液在他脸上留下了两条鲜明的血痕。
柳叶刀当即在谢期手中成型，他顶着洛明达的能力冲击，快步跑了过去：“洛教授！眼睛怎么了！”
洛明达痛苦地皱紧了眉头，这个动作牵动到了他的眼周，有白色的泥状物从眼睛里滑落了出来：“是能力反噬。”
一双眼睛，换神庭五座教堂。值。
* * *
东海水浪翻滚，云层之上，雷鸣依然引而不发。
圣子展开的力场扫荡了整片海域，他含笑俯视着脚下的赵雪明：“怎么了，我尊贵的朋友。你的雷为何一直不来，你已经连自身的能力都无法掌握了吗？”
声音随着力场，几乎传达到东海的另一端。
圣子张开怀抱，抬头看着天上翻涌的云。他能感受到上面聚集的力量，他知道那些按捺的雷霆不怀好意。
但这又如何？凡俗怎么能杀死神呢。
这些与神庭作对了好些年的虫子应该消失了，接下来……就该是那条大虫。
旧神就应该沉睡在旧时代之中，勉强的苏醒没有好处。等父神降临，这样无用的旧神，也该在新时代退场。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海域，海水再次被掀起，荡起的却不是深红色的波浪。
“轰隆——”
那声音像是遥远海岸的火车轰鸣，它漫长又沉重，带着附近都晃动了起来。
圣子浑身猛地一僵！
裴钰敏锐地抓到了他这一丝僵硬！来不及细想就踏浪而上，浑身精神力倾泻而出——他顾不得掩盖自己的特殊力量，精神力如丝将圣子笼罩、切割！
圣子脸上第一次出现错愕的神情，他瞪大了眼，僵硬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切割成无数份肉块。
它们被波浪打碎，又消失在此方世界之中。
“你……”破碎的头颅渗出了漆黑的血，压迫性十足的力量消散。他只发出了一个声调，头颅就跟着其他躯体一起消失在半空之中。
裴钰喘着粗气，流出的汗水被冻成了一颗颗细小的冰晶黏在他的脸上。
他倒在树叶上，随手抹了把脸，大喊道：“聂无影！你在海里会不会有危险！”
好一会儿，聂无影的声音才响起来：“不会呀，我就是吃这些长大的呀。”
它是建木，被人类意志召唤而来，人类与天道共同赋予它联通三界的职责。
树冠支撑天庭，根系深埋三途川。天地人所有的力量汇聚在树干之中，又被建木化作清气滋养天地。
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动摇一株已经成长的神树。
深红的海域渐渐褪色，露出下方绿色的树叶。
裴钰坐在水面上，海水冰冷刺骨，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他甚至缓了缓才有精力去看了一眼空间。
收进去的肉块化作了一滩滩黑色的液体，这应该确实是圣子的一部分，只是……
赵雪明走了过来，伸手将裴钰拉了起来：“别坐着，累就靠着我。”
他状态明显也不太好，这位一贯强大的司空此时面上血色尽退，嘴唇却透出紫色，全然一副大病在身的模样，连呼吸都极粗重。
裴钰借了个力，却不敢真的靠过去。赵雪明这样让他很担心，可他也不敢相信圣子真的就这么没了。
海风又卷了过来，雪沫细细密密的落着，赵雪明伸手，细致地摘着裴钰头脸上凝结的冰晶：“还撑得住吗？”他轻声问。
裴钰忙点头，又回头看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我没事，你呢？”
爆炸声早已停了，连被力场掀起的海浪都趋于平静，它们被不断落下的雪沫染成了一副寂静的深海图。
风声之中，聂无影替赵雪明抢答道：“他没事呀。养养就回来了。”
“嗯，我没事。”赵雪明说，“只是洛教授的状态不太好。”
裴钰一愣：“洛教授……不是在析京吗？”
“刚刚那阵爆炸，是洛教授造成的。”赵雪明说，“密里亚灵气数值异常走高，闻人和也查到迦微结社附近的平民大量死亡。我让洛教授核.爆了神庭几个重要教堂。”
力量反噬让他克制不住地连咳了一阵，才又说：“……圣子应该是受到了影响，才突然发不出力。”
“那洛教授……”
赵雪明说：“谢期守着，当场就开始进行肢体重构了。”
肢体重构……这样大的力量反噬，让裴钰心中一紧。他没来得及说话，海底突然传出一声尖啸声。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那声音似男似女，又好似许多人在一起疯狂大笑：“蝼蚁竟然想阻止我，做梦！做梦！！！”
一阵阵深红涌上来，又被绿色压下去。
海水再起波涛，风浪与尖啸声中，聂无影似乎闷哼了一声。
裴钰敏锐地喊：“聂无影？”
“嘻嘻。”那声音似乎更尖锐了，“你们休想——”
它变得更像是一个女声，似乎在那场爆炸之中，圣子的灵魂被爆炸压迫，而属于水母的那个张扬而歇斯底里的灵魂，则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赵雪明构筑几道冰墙，带着裴钰退回破军身边：“无影，那些红色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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