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交相辉映, 广阔无垠的苍穹下, 鸾山谷底温暖静谧。
饮过果酒,宣陵不便在谷底过夜, 执意连夜回宫,走之前留意到阿叙未归,似是想到什么,她重重叹了口气。
人世间的感情并非付出就能得到收获, 阿叙这孩子, 虽说拜阿秀为师,却是她一手养大,半年前阿叙便常常仰头望天魂不守舍, 那样子,大抵是心里动了情愫。
她不好问那人是谁,怎么也没想到, 人就这么跟着人跑了。
既是找阿秀的, 想到阿秀那些年招惹的桃花,宣陵没好气地瞪了姜槐一眼:“你呀!那女子若心里有你, 如何能看得上阿叙?”
自家骨肉, 在为娘的心里当然是最好的。
姜槐不好明说那人是谁, 手执酒盏小口慢饮, 果酒入喉, 她冲着宣陵笑了笑:“母妃何必担心?各人自有个人的缘法, 情爱之事, 也不是我能阻止的。”
这道理宣陵自然明白。她只是心疼阿叙。
阿叙还是个孩子, 偏偏年少动心,少年时候喜欢一个人究竟多么用力,她是知道的。而爱而不得,这滋味,可比用黄连浸泡的清酒都要苦上三分。
宣陵摇摇头,叹息离开。
鸾山谷底再次恢复了安静。云瓷不声不响地走过来牵着她的手:“来人是合欢道主么?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出了何事?”
“嗯?”姜槐讶异挑眉,笑容藏着些许晦涩:“我看起来闷闷不乐吗?”
“嗯。”云瓷挨着她在石桌前坐下,温柔耐心道:“说说吧。”
一声叹息散在风中,姜槐声音隐着难过,冷静而克制:“我没有师姐了。我送了她忘情丹,我亲眼看着她离开,往后相见如陌路人,阿瓷,你知道吗?告别师姐,我就再也不是阿星了。”
她做了二十六年的道子阿星,而这一世,活着的人里唯一喊她阿星的,只有枝弦,枝弦离开了,枝弦忘记了她,她没有师姐了。
失去的滋味总是后知后觉的苍凉汹涌,姜槐喉咙一哽:“我并不后悔,只是有些难过。”
“不要难过。”云瓷轻柔的与她十指紧扣:“失去是为了再得着,阿兄,我们还年轻。你总要放她自由,她爱的太累了,坚持不住了,离开是应该的。”
“我知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是,只是生而为人偶尔的脆弱罢了。
姜槐忽然笑了出来,那些笑意揉碎了星光从那双眸子荡漾开来:“我有阿瓷,便不觉孤单,余生漫长,守着你,就够了。”
“看你那么难过,我来喂你一颗红枣好不好?”
云瓷从小碟子里取了又大又红的枣子,稍稍沉吟却是喂到了自己嘴边。
月色下,姜槐看着那水润的唇,看着那鲜亮的枣,半晌笑得更灿烂:“你可真爱玩。”
云瓷笑而不语,眼神里藏着诚挚的邀请,像是在说:来啊。
于是姜槐倾身上前,与她共尝。
一人一半,直到那果肉除去,枣核自然掉落,口腔里满了甜,心里也装满了甜。
一个人的伤心是要用另外一个人的热情打破的,姜槐细致咀嚼,目光胶着在她的小姑娘身上,觉得很有意思。
“怎么了?”因着方才的缘故,云瓷面色绯红:“这样子……不好吗?”
“当然好。只是想到了一件事。”姜槐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便听云瓷害羞道:“什么事呢?”
寂静的谷底,有花无声盛开。姜槐轻柔抚弄她的背脊,一点点的从她心爱之人的身上汲取莫名的勇气:“想到了那晚,我陷入黑暗,阿瓷见不得我难过,说要陪我。”
“是吗?”云瓷笑颜纯美:“和那些比起来,自是你开心最重要。左右我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早就认定了,而你不会负我,我没什么好担心的。纵是你负了我,我也……”
“不会的。我不会辜负阿瓷的。”姜槐缓缓合上眼:“生生世世,阿瓷都是我窗前明月,眉间朱砂,我爱阿瓷,就会一直爱下去。”
“姜槐……”
“嗯?”
她微微垂眸,后颈便被人揽住,温软的唇瓣贴上来,带着以往不易察觉的热情,和小心翼翼的安抚。唇齿间仍藏了枣子的清甜,丝丝缕缕的,就那样浸入姜槐心田。
流淌出比蜜还甜的柔情。
她们拥吻,她们感受彼此心跳,那些情话伴随着呼吸渐渐变得模糊,而人与人的爱意,到达极致热烈,其实无需说出口。
她爱她,愿意用整个灵魂整个生命来爱她。
“唔。”
一声破碎开的轻吟婉转溢出,云瓷红着脸歉疚道:“受、受不住了。”
她人都被姜槐抱在了怀里,直至姜槐眼里的沸腾滚烫重归平静,见她不语,云瓷主动地轻扯她衣袖:“附耳过来。”
姜槐笑着配合她:“阿瓷要说什么?”
云瓷抿了抿唇,小小的犹豫一番,贴着她耳畔轻柔出声:“姜槐,你可真厉害。”
“真厉害?”姜槐被她逗笑,为免羞涩的小姑娘恼羞成怒,她克制道:“更厉害的时候,阿瓷又不是不知道。”
她忍不住收紧揽在她腰肢的纤纤玉手:“要试试吗?”
那些缱绻温柔,尽在眼眸里荡开余波。花前月下,静谧祥和之地,幕天席地,流水淙淙,姜槐不过是随口一问,哪舍得难为她?
岂料云瓷羞低着头,轻轻地回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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