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
赵承熹还在想着怎么让顾云谦吃点苦头，梁毓缓了咳嗽，推开他的扶持，固执道，“陛下，如今臣也知道这些‘旧账’了。既然如此，请陛下把臣也抓了去吧，若是您要处死顾云谦，请把同样的诏命也下一道给臣下。”
“先生！您混说什么……我怎么会，会杀你……”赵承熹心下惊痛，急得眼眶都红了，他用力抓住梁毓双肩，哀哀道，“您是气我不肯放他，你是故意这样逼我……”
梁毓喘息着推开赵承熹的手，他撑着扶手想起身，却浑身软弱得使不出力气。他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滑下椅子往地上跪去，“请陛下成全！”
然而他双膝才着地，心脏猛然绞痛，眼前一片漆黑，人已直直往地上倒去。
“先生！”
赵承熹赶忙把人接住，一颗心已痛得麻木。他喃喃道：“您不要逼我，你说过不会逼我……”
梁毓的心口一阵接一阵针扎似的痛，他眼前昏花不已，头脑一片混沌。却知此时绝不能昏过去。
他用力咬着舌尖，任凭血腥气在口在蔓延，挣扎着道：“陛下，您若是怕担个弑师的罪名……把微臣随意安个罪名，投入大理寺牢中……只求一点，别让臣，死得太难看……咳咳！”
“够了！别说了……求您别说了……”
赵承熹跪伏在梁毓身前，把头埋在他的膝头，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先生踏得粉碎。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浑身颤抖，再抬头时眼睛通红，眼底的疯狂被一层薄薄的理智压着，汹涌翻腾。
他捏着梁毓细瘦的手腕，把人拉得贴近自己，狠狠盯着他眼睛，声音黯哑，“先生……您莫非忘记了吗？我已经把您囚在心里。我即使要关您囚您，也只会把您囚在宫里、我的身边……除了这里，您还能去得了哪里？”
梁毓睁大眼睛瞪他，只觉一口气喘不上来，身子无力得往下软倒，被赵承熹一把搂住腰卡稳贴在身前，声音渐渐发狠：“顾云谦我不会放，因为我信不过他。您我也不会抓，因为我信得您。只是您要好好儿的，朕养着他在暗狱里寿终正寝。您若是不顾惜着自个儿的身体，若是有个……”
那个念头只要想一想都会令赵承熹痛不欲生，如今却一字一字血淋林地说出口，“……您若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陪葬的就是他顾云谦！”
梁毓久久地哀伤地注视着他，半晌才微弱地道，“微臣明白了……求陛下准许，我去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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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谦百无聊赖地看着高墙上小小透气孔漏进来的一线天光，在墙上划下一道痕迹。他已认命地准备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
还不是送饭时间，却听到门口响动。他懒洋洋的转回头去，下一瞬就睁大了眼睛，飞身扑到了门边，“归远？！你、你怎么来了？”
梁毓微笑看他，“我来看你。”
“那狗皇帝竟然肯……？”顾云谦看着黑衣暗卫上前打开牢门，梁毓款款走了进来，猛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你都知道了？他有没有对你怎样？有没有折磨你？”
他伸手去拉梁毓的手，另一只手指就要按上他的脉搏，为他诊脉。梁毓却吧手腕一翻，避过他的手指，反手握住他的手，淡淡笑道，“我没有事。时至今日才来看你，让你受委屈了。”
“哼，他大概是愧对我爹，又怕遭报应，一时不敢杀我吧。”顾云谦不屑地撇了撇嘴，又担忧道，“那你呢，他难道也要把你关进来？！”
梁毓摇摇头，“之寒，终是我连累了你。若是当初我不带你回京，你也不会有这样的牢狱之灾。若是能替你，我倒宁可换你出去。”
“别说傻话。是我自己要执意寻找真相，蹚这个浑水，又与你何干。”顾云谦使劲摆手，“这是那狗皇帝造的孽，你不必替他背锅。”
他咬牙冷笑道，“那混蛋多行不义，早晚会不得好死。如此丧心病狂、暴虐成性之人，迟早也要报应到这赵氏江山上。我且在这里等着，等着瞧他何时受天打雷劈！”
梁毓听得心中一痛，不禁隐忍地咳了两声。
“你脸色这么差，可是最近又犯病了？”顾云谦又要拉梁毓的手来诊脉，再次被他躲了过去。
梁毓按着顾云谦的手，轻声道，“云谦，你所查之事事关帝王秘辛，是碰不得的禁忌。知道的人都会有杀身之祸。还望你慎言。”
他见顾云谦还要再辩，轻微摇了摇头，“顾院正宁可背负谋逆的罪名，保你们家人平安，定不希望你如此莽撞，拿自己的性命随意冒险，更不希望你因此而拖人下水，枉受牵连。”
他微嘲着一笑，“当初你要追查此事，是为了求个心安。而我同意你去查，是为了求个明白。却不想如今是这么个结果。也罢了，就让它回归阴暗角落去吧。”
“那狗皇帝怎么办？”顾云谦怒道，“就这么放过他？”
梁毓心口一阵发闷，险些透不过气。他艰难喘了两口气，决然道：“你忘记了当初我允你回京时，就说过，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许你动赵承熹。”
“你，你到现在还护着他！”
“他是先帝嫡子，是平武帝御旨亲传的宁惠帝。”梁毓声音低弱，却镇定坚决，“他执政这几年，还算政治清平，百姓安泰。他没有对不起这江山黎民，就不该因此而遭非难。至于他们皇室间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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