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如何做？”
凌雀垂下眼，在她手心上慢慢地写着————
“君臣反目，逼宫。”
纪纤的手猛地握紧，“何时？”
“各国上供之日。”
“纪国使臣与娘娘是旧识，想必也会帮助娘娘的。”
她的心突然乱成一团，咬唇想了又想，“若是我能出宫，你还见我吗？”
“娘娘。”
凌雀回看她，浅褐的眼睛平静如水。
她颓然松开手，凌雀只能求陆云瑾帮一次。
君臣反目之后，陆云瑾与顾隋时两军对持，顾隋时能用凌雀挟持陆云瑾，那么她也能被陆云瑾当做人质威胁顾隋时。
“兴许此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娘娘了。”
凌雀站起身，走到殿中，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
风雪悠悠，凌雀一身华贵的深紫色衣裙，脊背挺直，姿态平静，向外走去。
纪纤坐在高台之上，看着她纤细笔直的背影走进风雪里，举手投足尽是将门之女的风华。
她突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凌雀，那个凌氏嫡女，凌雀。
入了夜，顾隋时一如既往地来到风栖宫用膳。
“快，上酒上酒。”她坐在顾隋时旁边，神情兴奋地唤着翠罗去取酒。
翠罗不敢有异动，看了一眼顾隋时的面色。
纪纤眉头一皱，啪啦一声摔了筷子，玉筷在桌上滚了一圈，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大殿之内瞬间静了下来，伺候的人皆跪下来。
“娘娘息怒。”
纪纤看着底下一动都不敢动的人，胸口愈发气闷。
这些人，全部都是顾隋时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进了他们的眼。
她就像一只金丝雀，被顾隋时圈养在这座皇宫里，直至死去。
“拿酒。”
顾隋时终于发了话，众人不敢再延迟，纷纷下去拿了酒来。
纪纤看着那金盏杯子里装着的琼浆玉液，募地有些想笑。
于是她笑，向着顾隋时甜甜地笑，随后拿起一杯酒，直直灌进喉中。
她向他笑，她也只能向他笑。
“好酒，陛下，来一杯吗？”
顾隋时不做声，她也不理，径直又饮下一杯。
她举起酒杯，笑得眉眼弯弯，眸中水意漾漾，“呐，上次，亲手给陛下倒了酒……”
话未说完，她直接将一杯饮尽，将所有话都咽进胸中。
此次顾隋时终于有了动静，语带冰冷，出声问她“上次如何？”
纪纤笑着摇了摇头，给自己倒着酒，饮下一杯又一杯。
顾隋时扣上她的手腕，“上次如何？”
纪纤双颊已经染上酡红，眼神迷蒙，断断续续道：“上次啊……上次我亲手让陛下饮下了毒呗。”
她话音一落，伺候的人恨不得立马走开，他们不想听这些皇家密事啊啊啊啊啊。
顾隋时似乎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记得清楚。”
纪纤被扣住手腕，也不能倒酒，她转头向他笑道：“是呀。我自己都搭上去了怎么能记不清楚。”
她拿起顾隋时面前的那杯酒，举起来，“陛下，这次还喝不喝啦？”
顾隋时盯着她，拿过那杯酒，“喝。”
说罢之后径直仰头喝了下去，半点都没有犹豫。
纪纤又笑，笑得见牙不见眼，“陛下怎么那么乖呢。”
她向他靠近，摔进他怀里，双手在他英挺的脸上摸索，描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双颊泛着酡红，眼中水色愈发地潋滟，“长得也帅。”
顾隋时将她的腰拦住，不让她掉出去。
纪纤坐在他腿上，一双手从他的脸摸到喉结，颈脖，快要从衣领伸到锁骨处了。
“身材也好。”
顾隋时任着她在自己身上作怪，将她即将要掉出去的身子又往自己怀里揽了一分。
“顾隋时。”
她唤着他的大名，声音又娇又软，顾隋时的手停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
“嗯。”
她猛地扯上他的衣襟，将他的脸细细看了一遍。
“坏东西。”
顾隋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默了一会，“不是。”
她的反应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手指将他的衣襟扯得不成样子，“你就是！你这个坏东西，你坏死了。”
几乎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声音也在打着颤，“你把我养的像个金丝雀，你将我禁锢在宫里，你…你还睡我！”
“明明…明明我很痛，你还要睡我…”
“还有……还有什么狗屁任务，你们，你们都在逼我”
“都在逼我！”
她说完，眼中的水意便动了起来，一颗一颗地往外掉泪，哭得稀里哗啦。
顾隋时头一次照顾发酒疯的女人，鼻涕眼泪都往自己的龙袍上抹，看得高瑛胆战心惊。
“顾隋时！”她又叫道。
“嗯？”顾隋时接过高瑛递过来的帕子，将她的鼻涕抹了一把。
“渣男！”
顾隋时这次不说话了，他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夸人的话。
“你为什么不应我了，是不是你心虚了？”纪纤哭得泪眼汪汪，涕泗横流。
在他身上又抹了一把鼻涕，“你快说你是！”
“……”
“呜呜呜，你不承认，你心虚了，你就是。”纪纤的泪流得更凶了，不要钱的往下掉。
“好，朕是。”
顾隋时面不改色说完，拿过一张新帕子，往纪纤脸上糊了过去————她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还是糊过去比较省事。
纪纤扯开他的手，“你走开！你是渣男，渣男不要碰我。”
顾隋时破天荒地，看着她脸上还没擦干净的眼泪鼻涕，沉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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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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